我苦苦地想着,突然想起了不管是电视里,还是周边人常说的观音菩萨,我也突然想起在六七岁的时候,有一次我在田边玩耍的时候,有一次确实是见到过云朵拼凑成观音菩萨的模样,当时我只是看到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而此时无助的我,还能求谁呢?求谁替我找回父亲了呢?有谁会帮我这个小孩子了,有谁会觉得这个小孩重要呢?

世人都知道死人是不可能活的,可是我就不愿意相信,我总是抱着幻想,我总是不相信。

于是我就自觉地跪在了地上,真诚地叩了三个头,嘴里念着“求求你,不要让我父亲走。”“父亲没有死,没有。”

我依然没有哭,我叩完头,就站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腿上的土,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因为我知道父亲应该会回来了吧。

愚蠢的我,就是那样容易满足,难道我没有心吗?难道我不会哭吗?不是,是因为痛得太深了,忘记了哭,这是我第一次明白,用情太深,是不会流泪的。

就算活到现在,很多时候不管是在梦中,还是在生活中,我总是觉得父亲没有离去,我总能感觉到他在我的身边看着我,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他离去过,虽然离现在已经过去十六年了,他的尸骨已经腐烂,他的棺材已经变成渣渣了,但他从来没有从我的心里离去,除非我没有意识的那天,或许我才能把他忘记吧。

我满足地做完一切,然后悄悄离开我的秘密基地,我觉得我做了件大事,我甚至想是不是我出去的时候,父亲就坐了起来,然后微笑地对我说:“蝶儿,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怎么没有让我去接你呢?”

但是我错了,我只是安慰了自己,当我出来的时候,一切都没有变,两个哥哥的眼眶依然是红的,我看到老头子颓废地坐在一张凳子上,我看着三个姑姑也是泪眼汪汪,我没敢立马去看母亲。

所有人都看见我了,但好像又没有看见我。因为我只是个孩子,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哭,我的眼睛没有红肿,所以他们没有觉得奇怪,也没有责骂,只是心里可能再想这或许不是亲生的缘故吧。

而我也没有去在意他们,因为我是个不重要的人,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这个时候谁会在意一个孩子了,那么多痛苦的人需要去安慰。

最终我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了卧室,站在门口,我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母亲,旁边还坐着大婶婶,还有外婆和舅妈都来了。

她们陪着她,说着安慰的话,但母亲却麻木了,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哭了,但她不说话了,只是呆坐着,像个没有魂的人,但她周边的人还是劝说着她。

所有人最担心的是她的身体,她才从医院出来一个星期,她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她的病会不会发作?她要是发作了,这可怜的三个孩子该怎么办呢?

一切的担心都是有道理的,可是母亲越是不说话,她们越担心,但毕竟她们是外人,就算最差的结果发作了,那又能怎么样呢?她们也不是陪伴我们到最后的人。

我正打算转身离去,因为我无法去安慰母亲,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学会冷漠的,开始不表达自己的关心。

大婶婶却叫住了我,她叫道:“蝶儿,蝶儿。”

我不得不再次转回身,因为是逃离不了了,便回道:“哎,大婶婶。”

“来,你过来。”她坐在母亲的旁边,让我过去。

我没有办法拒绝,只能走过去,我站在了母亲面前,母亲没有看我,她的眼睛盯在挂在墙上的那件父亲穿了一次的西装上。

大婶婶开口说道:“蝶儿,你下午干什么去呢?”

“打猪草去了。”我看着她回道。

“哦,那你才回来吗?”她继续问着。

我点点头,没有吭声。她继续说道:“你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跟你娘说说话,让她想开点。”

我没有吭声,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我的心里很乱,因为我很着急出去看看父亲醒了没?他一定会醒的。

见我没有吭声,大婶婶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同情地看着我们母女。

她是想让我叫母亲,唤醒她,让她知道她还有三个孩子,所以一定得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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