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两天,母亲也出院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在哥哥离去的两年后第一次聚在一起吃了个饭,把老头子也请过来了。

母亲回来以后,虽然每天晚上睡得很少,但在药物的作用下还是睡着了,就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臃肿。

而父亲在母亲回来一个星期以后感觉母亲差不多快好了,所以就跟她商量着明年建房的事情,在年前需要做得准备,之前是一直考虑着母亲的身体状况,所以一直放着了。

在腊月十三的头两天,父亲对母亲说着:“要建房子,需要一些木材支撑房顶了,腊月十三请人帮忙砍树。”

“可以呀。”母亲回着父亲。

“就是到时候需要做饭菜招待干活的人,你可以吗?”父亲还是担忧地看着母亲问道。

“没事,可以的,以前也不是我做啊。”母亲肯定地说着。

“我是担心你身体?”父亲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放心吧,两顿饭没事的”母亲肯定的说,是想让父亲放心,不想给他带去负担。

“嗯,那就定那天了,我这就去叫帮忙的人了。”父亲说着,就往外面走去了。

“嗯,去吧。”母亲笑着看着父亲离开,此刻她知道这个男人还是疼自己的。

终于在一切都准备好的情况下,我们要开始为我们的新房子砍树了,想着一切都美好了。

腊月十三这天终于到了,很早父亲请的人就到了,母亲做好饭菜招待着他们,我也坐在了桌子上,看着父亲和他们喝着酒,开心地聊着天,一切都那么正常。

过了一会,我们院子的小姐妹走在我们院坝叫着我:“蝶儿,蝶儿。”

我开心地应着,然后边站起来往外跑去,对母亲说道:“我的镰刀呢,我要走了。”

在农村,那个时候都要喂猪的,而我们这些小姑娘都要出去给猪找些野草回来的,也算是帮父母减轻点负担吧,所以在上学以外的时间,我的主要是任务就是打猪草,把我们家的猪喂肥了,然后过年就有肉吃了。

那时候也从来没有觉得生活无趣过,每天都无忧无虑的,每天跟着小姐妹驰聘在各个田野里,没有烦恼,偶尔还会遇到一些好看的野花,然后摘下来戴在头上,也会跟小姐妹们谈天说地。

我们也会对着天空按着年龄来拜姐妹,这些或许都是跟电视里学的,所以也希望自己有情有义。

跟谁闹得不开心的时候,也会怂恿别人不要跟那个人玩了,可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孤立的,但没过多久又会玩在一起了。

童年没有爱恨情仇,没有烦恼,有的就是每天怎么有趣的玩,虽然也没啥好玩的,但我整个童年还是愉快的。

其实很多年后,我也经常再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去打猪草,我是不是还可以见到父亲最后一面,也或许父亲就不会走,我就不会有那么深的遗憾。

我走在门口的时候,父亲还大声喊着我:“蝶儿,要是下午回来背不动的时候,你就站在铁路上叫爹,爹就去接你。”我看着父亲喝了一口酒对我说着。

“好,爹。”我还是开心地回着,然后就转身走出了我们家。

而这一别就是永远,而那句话也永远压在了我的心上,这也是父亲这辈子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

每当想起的时候,我的心都会痛,我总是会后悔为什么会那天我要出去。

而父亲,你说来接我的,你却没有来,你就是个骗子,你为什么没有来,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没有来呢?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实现承诺。

以后的很多年里,我都会梦到你,你还跟往常一样,你根本就没有离开,而那以后我却只能在梦里。

甚至在那次我去海南的船上,我看到一个跟你很像的身影,当他转身的时候,他的面容也跟你好像好像,但我不敢上前打招呼,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你,那时候我已经十九岁了,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就那样,我跟着我的小姐妹走了,去了比我们平常更远的地方去给猪找草,也只是为了打到更多,回来的时候能得到你的夸奖。

你们砍树也在正常进行着,而母亲也担心来不及,早早地就在给你们准备下午的饭菜了。

这一切都很正常,可是突然一颗树倒了下来,不是很粗的树,只是一颗长了几年的小树倒了下来,按说你是可以支撑得住的,可是树倒了,你也跟着倒了。

旁边的叔叔看到你倒下,马上跑过去扶着你,你的呼吸已经很急促了,然后整个人就往下溜下去,完全没有力气自己站着。

叔叔一直叫着你,可你已经失去了意识,没有回答,只听见轻微地叹着气,叔叔只能着急地喊着母亲。

母亲从我们的厨房后门伸出头,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看到你瘫倒在叔叔的怀里,然后一下子就从我们后门跑出来,直接就从我们后门外边的一米多高的坎上滑下去了,没有去走旁边的小路。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