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逃跑似的一口气跑到院坝边,然后喘着粗气,这时老头子见我跑出来,便问道:“蝶儿,你干啥呢,跑这么急。”

“啊爷,我……”我犹豫了下,最终咽下了所有的话,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什么?”老头子继续问着,他拿着个锄头准备去地里了。

“没事,啊爷。”我竟然淡定地回着,可能是不想当着别人的面承认刚才自己的心虚吧。

“哦,没事就好。”老头子说着就走了。

我松了口气,然后才转过身再次走进屋里,自己打了一盆水洗了脸,然后找了个梳子把头发稍微梳理了下。

我就坐在了卧室门口的凳子上,卧室的门还开着,我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也不敢再踏进去。

我能听见父亲一直在劝说着母亲的话语,我能听到母亲在父亲背上用手掌拍得啪啪响的声音,我只是偷偷地往里面看着,眼神里都是惊恐。

这是在我记事起,我第一次经历母亲发病,以前都是听他们说的,我都不相信母亲有病,因为母亲正常的时候,对我们很细心,所以我一直都不相信。

直到这次亲自看到了,我才知道母亲的病是这么严重,比他们说的还更恐怖。

虽然我知道她不会伤害我们,但我还是不敢靠近她,因为她的笑里总是带着让我无法抗拒的同情。

我呆坐在那里,一直不吭声,从那以后,我的话越来越少,以前总是爱笑,可是自那以后我连笑都减少了。

突然觉得那时候一下子长大了一点,想替父母去分担一些东西,但是我一直压抑着自己不再表达出来。

那段时间,整个家里的环境都是黑暗的,我们都不再说话了,饭桌上只有筷子碰到碗盘的声音,没有了往常的欢声笑语。

终于在父亲带母亲去医院后的第三天,我们在饭桌上吃饭,灶旁边还给母亲熬着中药,那股中药味夹杂着饭菜味,确实是让人减少了食欲。

小哥哥还是忍不住地问着:“爹,娘什么时候会好啊?”

“快了,别担心了。”父亲只是淡淡说着,他心里也希望着。

“娘要快些好起来。”我也附和着说道。

“会的,一定会的。”父亲笑着说着,好像是压抑着心底所有的委屈,只是给我们一个坚强的形象。

母亲的病在折磨了一个多月以后,慢慢地恢复了,她刚开始还是话很少,而且各方面也很迟钝,但庆幸着她慢慢恢复着。

我们心里都期望着她能回到那个开朗乐观的母亲,那个动不动就骂我们的母亲,那个会担心着急的母亲。

还好经过时间的治愈,母亲好了。她的这种病是一阵一阵,这完全就是受到刺激以后就会出现的症状,但是很吓人,但可能她心里一直有牵挂,所以她又会在一段时间以后自己痊愈了,而不是一直都处于那种疯的状态,所以这也是深埋在我们心底的一颗定时炸弹,我们很害怕它随时爆发。

而这年秋天是大哥哥初三毕业的关键一年,但那个时候都普遍是初中毕业,所以在农村来说学习不是那么看重的事情,觉得初中毕业就好了。

也只有叔叔经常回来的时候会叮嘱我们好好学习,会给大哥哥出一些难题,但每次他都找个借口逃跑了,我们也一样,可能这就是对老师的恐惧吧。

这一年哥哥经常要补课很晚,从小到大,大哥哥都是特别让母亲操心的孩子,去燕塘洗澡,就算头天给他说那个燕塘刚死了人,他第二天依然会去。

自己偷骑父亲的那种老式自行车,从别人两米多高的后院摔下去,反正就是胆子很大,像捅马蜂窝、爬树这些都是小事了。

最严重的是上学的时候,老师找母亲去谈话,他竟然在老师讲课的时候,在下面跟其他同学玩扑克牌,被老师经常抓到。

所以大哥哥的学习一直都是在中等水平,他一直挺聪明的,但就是不用心。

所以到了初三的时候,每当他玩到很晚没回来,母亲就会找到学校去,再发现他还是跟别的同学在打牌之后,回来以后就会收拾他一顿。

别人在努力学习,他在打牌。父亲和母亲一直对我们上学的观念就是能考上就一定会供我们,但考不上就不要怪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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