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来的大礼仪就不是李全有资格参与的,他还不算一名正式的官员——就算是,也不会比一个守城门的兵卒好到那里去。
这时大家都是各找各妈各回各家,不过李全也丝毫融入不了这欢庆的海洋,所以只能随便找个客栈先歇息歇息。
按理说,他应该先去吏部报道登记的,不过看今天的这个情况,吏部多半也会放假,现在去,不过是白跑一趟罢了。
清晨的日光从窗枢中透进来,照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倒影。
李全坐在书案旁,将怀里的两封信都掏了出来,看着封面上字迹,一时间也犹豫起来,不知道该去那边......
.......
在李全纠结的同时,遥远的潍州城内也是吵闹不堪。
在他走后,辛刺史便放出话来,要开始查禁私盐,这一下子便捅了马蜂窝,潍州城内的官绅豪户顿时就慌乱起来。
黄金案完美终结,辛刺史携大胜之势而来,一众乡绅都不知道该怎么招架。
毕竟沈同知一家的下场殷鉴不远矣。
是日,一众官绅豪户齐聚徐家,想要商讨出个对策来。徐家的二老爷刚从礼部侍郎的位置上下来,影响依旧还在,所以所有人都推举徐老爷子为主。
徐冬青六十多岁,头戴幞头,身着暗色富贵福字锦衣,须发早已斑白,但依然精神烁烁,还亲自掌控着整个徐家。
只见他轻抚胡须淡淡说道:“看来,这位辛大人之前的教训还没有吸取够啊......”
“其实之前出力的根本和那姓辛的没有关系,上次的事情被人查出来,多半还是靠着那农家子的注意,最后才是按察使大人一锤定音,这才使得我们无计可施。”
说话的是郑老爷,他有子侄在州衙里上班,所以对其中的内情十分的清楚,这时候说出来,引得一众地主老爷唏嘘不已。
“上一次的注意也是在这商量出来的啊......”
几人感慨几句后,坐在右侧的苏管事跑出来轻轻吟道。
“不过,那农家子如今去了中都,而按察使大人也回益都府去了,此时在这城内可就那姓辛的一个......”
“干掉他?”有胆子大的,平时做些黑市生意的人小声出着主意。
“开什么玩笑,黄金案才刚结束,姓辛的就死在了城内,按察使那边一定会彻查到底的。”那人脸色一寒,“此事休得再提!”
此话说完,客厅里便沉默了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过了半晌,才有一个粮商模样的忍不住说道。
“他不但在查禁私盐,昨日又命人查探城内的那几座常平仓,这是想一网打尽啊!”
朝廷有规定,征收来的粮税分为三等,上等的派人运往中都,中等的运往路府的仓库,下等的则各州县就地置仓储存。县距州城六十里内的置州城,距六十里外者,自行设置仓库,但务必要保证属地百姓三个月以上的食粮。
所以每年夏税征收过后,便要处理前些年的存粮,为新粮腾出位置出来,以保证常平仓内都是可用之粮。
然而监管不严,加上官私勾结,便有了钻空子的地方。
比如今年的新粮不断没有置换进去,反倒是被这些商人给卖了出去,至于其中的钱银则是被官商分刮了,这缺德生意这里参与的人就有很多。
而官中分得最多的便是死去的沈利。本以为沈利已死,此事便没人知道,没想到那姓辛的又将此事翻了出来,想拿着这些事情来对付自己等人。
这是不打算停手了啊!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给他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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