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半个月之后呢!那个时候,是本年度最后一次探视的时间了,过了腊八就都忙着过年了。“丁田一呲牙:“年前最后一次探视,来的是个小妾?你认为我会让人进去么?年后开笔,也得过了二月二吧?过了二月二,烧过了猪头肉,再探视,新年第一次探视,来个小妾?那蒋夫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年终和开年,来看老爷的都是小妾,正室夫人死了吗?显然,现在的蒋夫人还不知道,腊月里只有一次探监的机会。

那就是腊月初一,因为过了腊八,所有的衙门都要准备过年了,根本不会在腊月十五的时候让他们探监。

不过蒋夫人真是大方啊,一次添了一封银子的赏钱,还说他们牢房办得好。

只要能不让那几个小妖精进来牢房跟老爷寻欢作乐,她就高兴!

没办法,如今老爷没了差事,家里的进项全都停了,如今吃老本呢,老爷要是一旦家里的钱财,可都是她儿子的丁田也觉得蒋明海有点太能作了:“他一天没女人能死啊“你这就不懂了吧?听说这位蒋大人,可是出身书香门第,富庶之家,讲究的就是红袖添香夜读书的牌面儿,没有风花雪月的消遣,你光让他在牢房里干靠啊?”王奎道:“他这半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那就让他突破极限吧!“丁田扭头就走了。

到了下一个会面房间看了看,探监的是这个犯人的父母,老头儿老太太都穿着富贵,只是神情憔悴:“儿子啊,你在这里怎么样啊?秦子判下来了,斩监候啊!”

斩监候为“斩立决”的对称,是指对于判处死刑的罪犯,不立即执行,而是监禁起来等候秋审或朝审复核。

古代对砍头的罪名是非常慎重的,需要经过复核,分为情实、缓决、可矜、留养承祀等几种情况:情实即罪情属实,立即执行缓决即案情虽属实,但危害性稍留待下次秋审或朝审时再审核可矜即案情属实,但情有可原,减死,留养承祀即情节虽重,但父母、祖父母年老无人奉养,免于死刑。

显然,里头的这位,不是独子,所以不能免刑。“爹,娘,你们为什么不把大哥过继出去啊?过继出去了,我就是你们二老的独子,我就能免刑了啊!”犯人有些不耐烦,急的语气就不好了:“我还没成亲。”

“够了!”当父亲的一拍桌子:“谁让你从小不学好?还跟那些二流子混,在大街上扯着人家大闺女不撤手,逼得那闺女跳了河我这是做了什么啊!生了你这么一个畜生!”

丁田目瞪口呆!

还是王奎,他管理案卷卷宗,这些天没事儿就看一些资料,几乎所有的犯人他都能说出个子午卯酉:“这个人叫刘子旭,他是刘老板家的二少爷,刘老板是做酒楼起家的,在京中算是有点名望,家里三代人累积的善名啊,被他二儿子给毁了,这个刘子旭不爱读书,更不爱做买卖,每日里招猫逗狗,倒是知道京里贵人多,不敢在京中得瑟,就在老家,京战境内的隆武县耀武扬威,结果一次在县城里见到一个漂亮的大闺女,跟几个地痞流氓上前拉若人家的手不让走,那大闺女吓的直哭,他还说要纳人家为妾,那闺女是个死心眼儿,已经在家订了亲的,被逼无奈,直接跳了河淹死了!因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事情,那几个地痞流氓的直接就被那闺女家的兄弟们,加上愤怒的人群打死了,原来那闺女是跟着兄弟们进城买针线的,八个兄弟就这么一个姑娘,家里人如珠似宝的看着,没想到被人给逼着跳了河!当时这小子身边有几个打手,这才拼死护住了他,最后就剩下他一个,被官府羁押,上报到了京中,押解进京,被判了个斩监候因为这个案子太恶劣了,又发生在大庭广众、众目睽腰之下,想徇私都没办法徇私,而且当地对此事也民意沸腾,议论纷纷,官府也要考虑一下民间的风言风语,何况事情发生在京畿的附属县城里,虽然不是在京城,可也在直隶的地界上。

“我那也不就是开个玩笑吗?谁知道那女人想不开,会跳河啊!“犯人还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只是拉着她的手而已,大不了我纳她为妾。”

他父亲甩开袖子,起身就走。“老爷,老爷?”老太太站起来,颠颠的跟着老爷子走了,也没回头看一眼儿子。

“咋回事?”丁田问王奎:“这好歹是爹娘啊?”

“你不知道,这小子啊,其实不是刘老太太去生的,这里头啊,有若一个非常按照你的话来讲,就是非常狗血的故事!“王奎是个天生的爱八卦的人:“话说这刘老爷子不是有钱么?年轻那会儿也是有名的富家公子哥,这刘老太太跟他是父母之命媒的之言,成亲后也恩爱了两三年,可她那个来看她的表妹,也看上了表姐夫,这一来二去的吧,刘老爷子当年也是年轻气盛,喝多了点,跟表妹滚到了一起,刘老太太当时大儿子才三岁!表妹没了清白,自然是要表姐夫负责,这事儿没闹出来,但是私底下大家都明白,这表妹就没安好心啊,果然,进了门之后,表妹成了妾室,心里不舒服,总想干掉表姐扶正,结果表妹有了身孕!刘老太爷当时还想着娥皇女英呢,但是刘老太太心里不服气啊!惯着表妹,那真是各种好东西给表妹进补结果给补得太好,孩子太大,生的时候生不出来,差点闹出来一尸两命,结果孩子生出来了,表妹大失血,香消玉残了,于是,这刘二少爷从小就放在刘老太太名下,外人都以为是刘老太太生的,实际上,不是!刘老太太会装好人,对二少爷从小就娇生惯养,惯的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如今好了,惯的闹出了人命,惯的人都进了大牢。”

丁田摸了摸下巴:“嗯,我能瞬间脑补出三五十万字的宅斗文。&qut;

到下一个房间窗口,看里头的情况。

这里头来的是个儿子,对方是个犯官,上了年岁的那种,只是老头子人老心不老,在女色上犯了点事儿。

看到儿子,脸色不好看:“翠娘呢?”

“跑了。”他儿子脸色更不好看:“年纪轻轻的,又是从窑子里出来的,能守得住才怪!”

老头儿一噎:“你骗我,她不会走的,她心里爱的人是我“随便吧,父亲,朝廷的判决下来了,流放成边,明年开春的时候就开拔。”当儿子的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到时候,您的那俩妾室,六个通房丫头,都给您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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