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潮也很想搞清楚何锦心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她的父亲到底生了什么病,她为何选择到义庄避祸的。

坐在房间里动嘴不如动腿,于是他在何锦心引路下,随着四人来到了后院。

并不是那两个孤老装模作样养老的后院,而是更后面的小院。

小院里有个长条草堂,只有门没有窗户,堂内一字排放着十几具棺材,几乎没有空位了。

道家认为月光蕴含某种能量,棺木不能照到月光,所以草堂没有窗户。

宋潮莫名其妙就想到了停车场,也是这么一字排开,而且就像车有高低档一样,棺材也有微妙的好坏之分。

现在是半夜,月光下草堂里阴森森的,棺材看上去就像是悬浮在黑暗中,看得宋潮心里凉飕飕的。

虽然棺内尸体都经过了处理,有些棺材已经停放了许多年,空气中仍弥漫着奇怪的臭味。

何锦心的父亲已经死了?

宋潮惊讶地看着何锦心:“你父亲死了?你让我来复活死人?”

刚才不过买弄着玩了个火球,就让他来复活死人,这是什么脑回路,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即便以这个时代人的世界观思考问题,也不太可能以为会点神仙法术就能够逆天改命,令白骨生肌、亡者复生。

何锦心摇摇头:“不至于那么荒唐,松潮大哥看了再说。”

说着四人走到草堂最左端,宋潮激发一个小小的火球,权当烛光。

何锦心指着一具落满灰尘的棺材轻声道:“家父在这里已经躺了五年了。”

说着她走到棺材靠内墙一端,两根手指顶住一个固定的位置,缓缓推开了棺盖。

棺盖没有钉起来,也没什么机关,之所以这么小心推开,只是避免上面的灰尘弄花脱落,被人看出曾经有人动过。

棺材中躺着一个中年男人,头戴紫金道冠,身穿绣金八卦道袍,盖着黑丝白莲经被,衣着被裹材质华贵,与整个义庄环境格格不入。

穿着道袍入葬未必一定是道人,就像前清许多人穿着官服入土一样,有些修道之人,喜欢死后穿一套特别正规的道袍。

金冠道人面色青灰,形容枯槁毫无生气,看上去已经死了很久,只是一直没有腐败。

棺材相当一般,与金冠道人是的派头不符,甚至没有铺垫石灰、木炭一类防腐材料,这并不是一副打算入殓的棺材。

宋潮明白这个男人很可能没有死透,不然何锦心也没道理让他来看看。

“你们究竟惹了什么样的仇人,居然要躲避成这样?”

避仇避进棺材,一躺就是五年,这招真够狠的。

看得出这几人极度谨慎,义庄虽然很少有人来,但毕竟不是完全隔离之地,金冠道人就是换上破衣烂衫放在哪个房间也不合适,他们担心一旦被人看到,便会四处传说义庄养尸。

可躺棺材里实在太瘆人,其实可以挖个地窖躲藏。

除非因为某种特别原因非得躺棺材,也许认为这样有利于魂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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