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坛美酒四五碟好菜,余衍珂与薛定平选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坐下。
大堂中央那说书先生正摇头晃脑抑扬顿挫的说着,四下听客不断的喝彩吆喝着,场面倒是很和谐。
薛定平听着那说书,眉头渐渐皱起,良久,他问余衍珂道:“余兄,这说书先生如此编排京都众大人家事经过别人的允许了吗?”
余衍珂闻言,只是愕然,而后失笑道:“市井坊间不就喜欢听那些个站在云端之上的人儿的私事吗?这样他们才觉得那些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有了些人情味哩。”
“话虽如此,但是为了吸引看客而随意编排这也不太好吧。”薛定平眉头依然紧皱。
余衍珂笑了笑,说道:“薛兄多虑了,那些个日理万机的大人们哪里有空管这些小事儿,管他编排不编排,对自己又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况且,那个说书先生也不是那种不知道分寸的家伙,没事儿的,放心。”
“听说这说书是从勾陈那边借鉴过来的,这种现象实在不宜传播下去,要知道,那勾陈一国就是因为贪图享乐,玩出来的花样太多,所以才日渐衰弱........”薛定平语气越来越严肃,甚至是恨不得马上就叫那位说书先生停下来。
余衍珂倒是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么刻板的一面,一时无言。
而好在薛定平也不是那种冲动的人,所以他也只是嘴上说着,身子却没有任何动作。
“好!”
四下听客突然齐齐喝彩,余衍珂一直跟薛定平说话倒是没怎么注意那说书先生说的是什么,这会儿听得台下喝彩,他这才认真听着去。
至于薛定平,也是一脸狐疑的认真听起来。
“啪!”
那说书先生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四下窃窃私语激烈讨论着的听客顿时止声,目光集中在那说书先生身上。
“话说赵尚书一怒之下将那恶妇扭送至官府后那是大快人心,整个尚书府的下人们因此偷偷狂欢了好一些时日........”
“余兄,赵尚书乃是重臣,岂容这般编排?根本就是莫虚有的事儿,为了迎合这些听客的口味,这都编排成什么样了?尚书夫人那是有名的贤惠女子,怎么在这说书先生口中就变成恶妇了?”
听了没多久,薛定平神情之间便是怒意涌现,余衍珂闻言愕然反问道:“这也是编排的?”
他之前听过勾陈那边的,一直以为这云琅京都的说书应该跟勾陈那边相差无几,可没想到偏差会这么大。
而薛定平继续说道:“尚书夫人乃是大家闺秀,万万做不出那等坑害下人的恶毒之事,更别说什么赵尚书喜好采野花这种与诽谤无疑的话,赵尚书与夫人那是相当恩爱的典范,这人怎么敢这
样乱说?”
“其他的我不知道所以我也就不乱发表意见,可关于赵尚书的事,他知道的可没我知道的多!”
“嗯...........”余衍珂想了想,好奇问道:“那之前他说你是天煞孤星........”
只不过,余衍珂问道一般便止声了,他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知道自己这样的问话这实在是有些遭人嫌了,而且,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他不由得在心里好生检讨了一下自己的口无遮拦。
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余衍珂后悔也来不及了。
果然,薛定平闻言,脸色便变得奇差无比。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果非要说我是天煞孤星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余衍珂见他神色不对,便试探着问道:“薛兄,没事儿吧?”
薛定平没理他,提着酒坛子便猛灌起来。余衍珂无心的一句话好像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以至于他都懒得去管那说书先生随意编排大人们的事儿了。
“薛兄,慢点,这样灌自己对身子不好的。”余衍珂无奈劝道。但薛定平不管不顾,不一会儿便喝光了一坛。
只是他喝得豪迈,酒量却是不怎么好,这一坛下去,整个人已经是脸红耳赤,晕晕乎乎。
见他还要抱着下一坛灌自己,余衍珂顿时制止了他的动作。
想了想,摇摇头,今天还说看看剑舞听听小曲儿,看来是不行了。
然后他一把扶起酒劲上涌已经化作一摊烂泥的薛定平,留下几枚铜板打算离开。
只是他实在有些不甘心,干脆又回身提上那坛还没有喝多少的酒,这才转身离开。
出门之际,还站在外面的唐忞寐叫住了他,好奇问道:“余公子,这么快就走了吗?”
余衍珂眼神示意她看挂在他肩膀上已经有些失去意识的薛定平,无奈笑道:“没办法,这家伙酒量不好,刚才硬生生灌了自己好大一坛子酒,所以只能先离开了罢。”
唐忞寐哑然失笑,然后说道:“要不就在奴家的住所小憩一下吧,等这位公子酒醒些,到时候差不多阿苿也就该上场了。”
“嗯........”
余衍珂认真想了想,他自然是极想看看那剑舞的,只是好像就这么待到人家女孩儿的闺房去好像有些太随意了些。
唐忞寐不在意,他可不能不在意,要知道,唐忞寐可还没有嫁人,就算嫁人了,那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实在不适合去她闺房。
想到这里,余衍珂便出声婉拒了唐忞寐,然后他扶着薛定平,打算把他送到将军府之后自己再折回来。
唐忞寐对此倒没有坚持,想来她也知道这样于礼不合。
她目送着余衍珂离开,笑容很
是甜美。
...............
穿街过巷,将军府还有些远。
薛定平已经微微有些酒醒,能够自己走路了,只是又开始搂着余衍珂说胡话,他这不断的喃喃自语倒是让余衍珂尴尬莫名。
没去理睬这家伙,他只是走着。
街面上人来人往,他们有些不起眼。
突然,不知是谁吼了一声,“东坊有高手于房檐之上对峙。”街面上顿时一大圈的人都去看热闹了。
余衍珂愕然,云琅京都还有这种事儿?那两个对峙的家伙是不是不要命了?天子脚下这般嚣张?
按理来说,这种事绝无可能发生的,要知道,这儿可不是其他地方,这儿可是云琅境内,是云琅京都。
整个云琅境内江湖侠客都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更别说这云琅京都。
有古怪。
余衍珂想着,忽的,眉头微皱。
而一直喃喃自语说胡话的薛定平也稳了稳心神,站直了身子。
武道的直觉本能告诉他俩可能会出现什么情况。
“啪啪啪........”
一连串清脆的拍手声从一旁的幽暗小巷传来。
余衍珂身子瞬间紧绷,只要有情况,他就能立时反应。
“不愧是帝国百年不世出的天才,就是喝醉了也能有这样恐怖的本能反应。”小巷中有一位黑衣人走了出来。
脸上戴着白瓷面具,整个人都笼罩在黑袍之下。
“是你?”余衍珂皱眉。
来者可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上一次余衍珂在土地庙的时候吃了一个小亏,这一次他却不会再上那种恶当。
知道了这人的真实战力,他哪里还会有半分放松。
“好巧。”那人居然跟余衍珂打了个招呼,就像是久未谋面的老朋友一样。
余衍珂只感到一阵恶寒。
他皱眉斥道:“上次雨夜你趁我不备占了便宜,这次你可别想从我手中讨到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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