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来通报了要务,沈明意犹未尽地抽身离去。
“为什么?”她以为沈晗是不一样的,没想到,她和沈明一样疯狂。
“对不起。”沈晗从背后拥着她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她的姐姐,我没有办法阻止她,能做的,就只有陪伴,陪着她走这条路。”
“虚伪。”白熙忍着身上的剧痛,用肩膀撞开她,“你不过是……想独占沈明而已,容不下任何人插足你们两个。为了达到你的目的,故意披上一层伪善的外衣。仅此而已。”她早该知道,沈氏皇族都是疯子,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判断。
沈晗的目光闪了闪,喉头滚动:“也许……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这是她第三此尝试自我了断,万念俱灰之时的绝望尝试。
船舱底层没有可以上吊自杀的地方,服药用的碗也会在监视下被收走,只有那个巴掌大的外伤上药用的小瓷瓶被她偷偷藏了起来。
破衣服裹着的瓷瓶被她成了三块,最大的一块,也太小了。
瓷片不够锋利,根本割不开脖子上的肌肤,她选择划破自己的手腕。
“就这样吧。”她在心里想着,都说事不过三。如果这第三次她都没能了断自己,那么就好好地活下去,变得强大一点,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吧。
“混账!混账!”
是谁在责骂她?
“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我的白字倒着写!”竹板像雨点一样落在她的身上,声音意外清脆。
记忆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她喜好书画,待在长宁王府不问世事一心学书画。世子是什么身份,她并不了解,只是会一直好奇,为什么自己永远不可以穿女儿装,为什么要永远顶着男子的身份活着。
再长大一些,她开始背着父亲换上裙装,甚至穿着它们悄悄溜到街上。说是街,其实就是一条繁华一点儿的小巷子,北晋与南唐连年征战,民生凋敝。
后来,她悄悄藏起来的衣裙被发现,长宁王气得用竹板抽她,甚至直接上手,用手臂粗的棍子揍她。但是打过之后,长宁王总会在她的窗外叹息。
“这是你的责任,熙儿,你什么时候才能负担起责任?”
回忆吗?真好。
这是不是代表,她终于可以放心地去了,撒手人寰,再也不必这样挣扎求存?
“快!阻止沈明的船登陆!”
受伤的林祯被手下抄近路送回了皇宫,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东宫找太子。
“皇妹放心,我已经调动海防大营沿着杭州湾的港口查访。咳咳……”太子搁下笔,捂着嘴咳了几声,“父皇已经决定,长痛不如短痛,你放手吧。”他说的是白熙的事,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是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皇兄你的身体……”林祯用裹着纱布的双手给他端来一杯茶,“旧病又复发了?”
“只要找到小白,我有把握结束这场混乱。”
“没用。安宁姑母毕竟是父皇亲自下令吗赐死的,你打算怎么解释?跟长宁王说父皇赐的是假死药?这么低级的谎言,长宁王会信吗?”
林祯握紧拳头,鲜血染红了纱布:“那就看着长宁倒向北晋?”
“你看看这一封战报。禁军已经准备与江南叛逆决战。”太子递给一张地图,“长宁王集结军队,但并没有出兵入关,只要我腾出手,与七弟配合便可轻而易举解决此事。”
面对她的无礼,太子沉下声来:“你别忘了,现在的监国是我。皇妹你的手不要伸太长,莫非你想当前朝的监国太平公主吗?”
“皇兄!”
“此事不必再提,倒是江南。”太子抽出一张盖着太子宝印的旨意,“江南的战端刚启,皇妹你就去带兵平定江南吧。”
太子的口吻不容置疑。
“好。”林祯沉默许久,终于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
“皇妹,我劝你一句……”太子插着手,盯着她的背影,整个人隐藏在大殿的阴影里,“假凤虚凰,不值得你留恋。那个孩子确实很像安宁姑母,但她毕竟不是。你心里的愧疚,没必要补偿到她身上。”
“皇兄,你错了。”
大殿外是灿烂的金光,林祯沐浴在金光里,被金光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林祯站在殿外,转过身来盯着太子,神情冰冷:“她是我的爱人。”
太子手上的动作僵住,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林祯没有再说什么,拿着太子手谕,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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