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弘治十六年春,江南姑苏府杜江县宁庄。
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江南春光漫烂的时节。
大自然的美妙风光和宁静的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宁靖家的房子就是宁庄河边最破旧的一间茅草屋,这间屋子很好地诠释了家徒四壁这个成语。
也就是什么也没有。
米缸面缸是空的,家门口鸡舍中的鸡屎已经干了八百年,床上的被褥发了霉,桌椅板凳上都是灰尘。
宁靖咳嗽了一下,想要打破尴尬的局面:“这位姑娘,请问……你是怎么,把我扛到这里的呀?会不会很累?”
那蒙面少女很不爱说话的样子,坐在那里像一块木头,双眼里满是茫然。
“我失忆了。”
宁靖听见这句明明应该自己来说的话,又语塞了,只能尴尬地说道:“好吧……我也失忆了……”
“嗯。”
宁靖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神秘的少女果然有些傻乎乎的,他忍着饥饿和身上的伤痛,挤出一个微笑:“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我们先去吃饭吧?”
“抱歉,我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他心中暗暗道:“要不去抢点吃的?反正你武功这么厉害。”
宁靖打算展现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你在家里坐着别动,我出去转一圈,给你找点吃的回来!”
......
夜色降临,宁靖站在村西河畔,内心有些惆怅,两条眉毛拧出了淡淡愁意。
他在宁庄里逛了一圈,总算是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什么货色了。
宁秀才家中父母早亡,给他留下了一分还算殷实的家业,十几亩还算肥沃的水田,两套年代不算久远的宅子,还有十几两银子。
当然,那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至于如今......这些年来,宁秀才考了两次乡试,皆是落榜,花钱又大手大脚,在城中的怡红院还有一两个所谓的红颜知己,便渐渐将家产败光了。
那两套宅子卖给了宁庄中的富户,其中一套是用差价换了河边一套破旧的茅草屋,从此居住在其中。至于那十几亩水田,也都全部卖了出去。这些年来,若不是因为考取了廪生的身份,每月有官方六斗米的补贴,早就已经饿死了。
刚刚不过去了七八户人家,却没人愿意和自己多交谈几句,更别提资助一些米面了,可见他人缘差到了什么地步。
宁靖微微叹息,看着天边最后一点残阳,家家户户在落日之前都燃起了炊烟,他却还没寻到饭辙,又想起家中那张等着自己喂饱的嘴,这可如何是好?
“咯咯哒……咯咯哒……”
突然远处的河岸便,草丛之中突然跑出一只老母鸡,似乎正赶着天黑前找点食吃。
“咦……这么晚了,你这只老母鸡怎么还不回家?既然不回家,那就是没有家!”
宁靖为自己的结论而感到兴奋,当机立断道:“你没有主人!”
“你是一只野鸡!”
他狞笑着,伸出两只手,摆出星爷电影里抓x龙爪手的经典姿势,缓缓走向了那只野鸡。
……
宁靖家中很久没有开火做饭了,灶台里满是灰尘,连那一口铁锅都快烂了,他抱着在河边宰杀干净的“野鸡”回到家中,却发现那神秘少女不见了。
好吧,宁靖微微叹气,看来人家已经走了,那个神秘少女身怀武功,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大概是想起自己的身世,便回去了吧。
“得嘞,这么一只五斤的大母鸡,就归我一个人独享咯……”
所幸家中还有些盐和酱油,他生了火,将这只鸡摸上盐和酱油,放在火上铐了起来,为了避免被别人发现自己在吃“野鸡”,他很鸡贼地关上了门口的大门。
差不多过了小半个时辰,这鸡总算是烤的差不多了,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只听得咣当一脚,自家大门被直接踹开了。
宁靖手中的木棍一抖,差点把烤熟的鸡扔到烟火里去,他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震撼了。
那名蒙面少女平静地站在门口,身上衣服依旧整整齐齐,右手却拖着一只看起来有上千斤的吊睛白额大虫,轻轻一挥,那大虫就被扔进了屋内,摔在了宁靖的脚下。
大地在颤抖,正如宁靖的内心。
她很平静地说道:“我出去转了转,就碰到了这个。”
“能吃吗?”
宁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但是亲眼看着这头仿佛从蛮荒走出来的巨兽,被随意同小鸡一般仍在自己的面前,还是有很大震撼力的,这大虫身上残留的煞气,直逼他的脑门。
“应该……可以吧,对了,这是我打的猎物。”
宁靖指了指自己手上拿的烤鸡,“这是一只野鸡。”
他再次强调了一遍:“这是一只野鸡。”
这当然是在强调这只鸡的所得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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