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山县府礼堂,陆振宁主持召开了一个剿匪工作总结会,剿匪武工队队员和县政府的大部分干部齐齐整整地坐在条凳上,听陆振宁总结近段时间来剿匪工作职得的成绩与不足。
陆振宁的话并不多,简洁扼要。
最后,他说:“韦保宁虽然已经正法,但是,我们的剿匪收尾工作还不容乐观,同志们还要继续努力。我的话讲完了,下面请首长给大家作指示。”
胡圬诚很严肃地走上台,眼睛扫了一遍在坐的全体人员,用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子的中音说:“同志们,高山县剿匪工作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市委和军区领导都对你们给予了充分肯定。本来,我有很多话想和大家说,可是,同志们都明白,现在还不到鸣金收兵的时候,我们还要一鼓作气,彻底剿清山里的残余土匪,所以,我想把一些想说的话留到那时候再说。我可以预告大家,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准备在市委的大礼堂为你们召开庆功大会。”
胡志诚把眼光注视到陆振宁身上,浓浓的眉毛下似乎有两束光线射出。他动情地说:“陆振宁,干得不错!我当初力荐你回高山县当这个县长,原本是有些担心的,生怕你毛毛躁躁干不成事,把刚刚成立的人民政权给弄丢了。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不错,干得好!”
陆振宁被夸得怪不好意思的,忙说:“首长,别夸我了,你还是夸夸下面的干部战士吧。比如,罗竹南,罗队长是有大功的。”
胡志诚示意陆振宁停下来,继续说:“你们先后抓到了苏宏祥,青面猴,韦保宁三大匪首,保往了高山县的红色政权,你们立了大功,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这个同志呢,政治立场坚定,军事素质过硬,没有辜负上级领导对你的期望。虽然你是我多年的部下和兄弟,我还是忍不住要表场几句。”
李春莹坐在旁边,听到首长这样表场陆振宁,乐得眉开眼笑。坐在后排的李程钜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下巴,偷着乐。
陆振宁站起来,向胡志诚警了个军礼:“谢谢首长。”
胡志诚以手示意叫陆振宁坐下,接着说:“我们的剿匪武工队队长罗竹南也很不错!”
陆振宁坐下来,扭头向罗竹南望去,向他投去了友好的微笑。
胡志诚继续说:“罗队长是国民党兵出身,却能在剿匪斗争中屡建奇功,这一点尤为难得。陆振宁点名让你当剿匪武工队队长,看来陆县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罗竹南站起来:“报告首长,陆县长是一名英明的领导。”
胡志诚微微点头,又道:“你这个同志有一段特殊的经历,投身革命后,作战勇敢,有胆略,希望你还能有更大的进步。”
“谢谢首长。”
“坐。”
待罗竹南坐下后,胡志诚继续以富有磁性的男中音说:“同志们,高山县剿匪武工队的全体指战员们,你们为了保卫新中国的红色政权立了大功,在这里,我向你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陆振宁听到这句话,马上豁地站起来,高喊口令:“起立!敬礼!”
全体队员向胡志诚敬礼。
胡志诚也向大家敬礼。
这时候,许佳铭正率领十多个亡命之徒,拖着饥饿的身子,像丧家之犬似的穿过了丛山茂林,又回到岜思山莲花洞附近。韦保宁被抓以后,他手下的残匪们更加惶惶不可终日,大部分便做了鸟兽散,有的害怕被抓,干脆逃到深山老林里,过着野人般的生活。
此时,许佳铭身边只剩下十多个人了,他来到了龙母庙对面的那座山上,找个安全的山洞住下。刚歇息了一会,手下的小头目朱阿根提议说:“最近龙母庙里经常有香客,也许里面会有人许愿烧香,摆下供物,让我下去看看吧。”
许佳铭马上制止说:“不行!今天碰到的共军,说不定会在这里打下埋伏,专门等我们上钩,明天看看动静再说。”其实这时候他的肚子也在咕咕地叫。不过,根据多年的经验,他觉得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应该忍耐,否则最容易自讨苦吃。于是,他略微提高了声音,对其他的匪徒说:“请各位今晚忍耐一下吧!睡梦里是不想吃东西的。明天我一定请各位美美地吃一顿。”就这样,好容易才熬过了这个难眠的长夜,直到快天亮时,才一个个进入梦乡。
朱阿根睡了一觉,睁眼看时,太阳已透过层层的雾霭,升到了半空。他骨碌一声爬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抖了抖精神,走向正在放哨的小土匪面前问道:“有什么情况吗?”
小土匪懒洋洋地说了一声“没有!”就想打盹。朱阿根找人换哨后,自己站在山坡上向山下观望。透过树间的缝隙,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山下的龙母庙。他正看得出神,忽然发现一个壮族姑娘,手挽一篮东西,正从小路上走来,而且走走站站,一下子又打回转。看了一阵,朱阿根喜得眉开眼笑,暗自猜想:一定是谁家的姑娘走亲戚,一时迷失了道路。一想到此,那口水就涌了上来,肚子在呱呱乱叫。他自言自语地说:“待我去抓她,篮子里肯定有吃的!”
朱阿根大模大样地朝山下走去。当他转过山脚时,只见那个壮族姑娘,又从西向东走去。两人相距不到一百米。那姑娘忽然扭过头来,与他打了一个照面,就吃惊地向东跑去。朱阿根一晃之间,看见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便不再顾虑,只顾没命地猛追过去。
转眼之间,姑娘躲进了庙门,朱阿根也跟了进去。庙内很静,冷冷清清,杳无人影,只见姑娘正跪在神像前叩头。朱阿根蹑手蹑脚地走到姑娘背后,冷不防面前的姑娘陡然转过身来,一手拿着手枪直指他的额头,两眼瞪得像铜铃一般地对着他,大叫一声:“不许动!”
朱阿根一见,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忙向后退了两步,不自觉地说:“啊!你!你是?”正想顺手去抓枪,哪知他的手刚刚碰到枪柄,有人早已从背后伸出手,把他的双手反扭起来了。
这姑娘却是李春莹,抓住朱阿根的手的是一名武工队员。
这时,从神像背后又跑出来三名武工队员。
朱阿根知道自己落入了武工队早就设好的套子,眼皮一垂,便不再挣扎,任由武工队员押着走出了庙门。
听说朱阿根又被武工队抓住,许佳铭这时已心灰意冷。朱阿根是许佳铭身边最后的亲信头目了,朱阿根被俘,许佳铭已成了真正的光杆司令。
思虑再三,许佳铭带着几个亲兵,化装悄悄摸下了山。
许佳铭化装成普通山民,带着三个伙计昼伏夜行,经过三天艰险的行程,终于顺利潜回了自己的老家起凤村。
许佳铭敲开了自己的家门,来给他开门的竟是自己的老父亲许光第。
已年逾古稀的许光第显得特别苍老,看到失魂落魄的儿子回到家里,许光第心中涌起很多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许佳铭想起了曾在弟弟坟前说过的话:“咱爸咱妈都老了,以后,孝敬他们的责任就全落到我肩上了。你小子算是为国尽忠了,你却把为父母尽孝的责任推给了我。我却不知道我能不能把这份责任扛起来。……如果真有一天,国家真的太平了,而我还活着,我再想办法把你的骸骨迁回高山老家去。”
许佳铭想到这些,只是苦笑。“阿爸,对不起。我这辈子,一天也没能给你尽孝,我太对不起您了。”
许光第也是一脸凄苦地说:“这时候,就别说这种话了。”
这时,许光第耳边响起了一个很遥远的声音:“许伯父!佳铭这小子这次出息了!在上海四行仓库和小鬼子硬碰硬的打了一仗。他们一个营八百人顶住了小鬼子四天的进攻!消灭了小鬼子两千多人。”
“许老爷子,这次你的儿子可露脸了,在上海会战中,他的表现跟你当年比可是毫不逊色啊!听说现在已经晋升为营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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