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仪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侧过身,枕着隔壁听着春笺细数翠花婶子对她如何的好。

从最初的愿意对着她笑,会问她累不累,会偶尔将馒头给她吃,到后来的替她缝补衣服,推荐了她来老夫人的院子里。

说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光。

春笺说的兴起,半天都没听到声音,脸上的笑逐渐的消失,拢了拢被子,脸上露出少许的落寞。

她以为李淑仪已经睡下了,可是讲起翠花婶子时,停下来后,却更加的想她了。

“春笺,你可知道,过几日翠花婶子便要离府了。”

李淑仪淡淡的声音传来,惊的春笺立马坐了起来,红着一双眼睛爬到了李淑仪的床前,哭着问道:

“小,小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李淑仪转了个身,看着头顶的雕花床顶,慢慢的说道:

“这几日二婶和我说会再找个人补了我厨房的空缺,这事儿本不需要和我特意说一声的。

因为我特别喜欢翠花婶子的蒸蛋,怕她走了,我不舒服,所以便和我说了。

我答应了,也没问什么,只是那天回来时却去问了翠花婶子,翠花婶子说她生了病,没法治了,想回老家看看,所以对许氏辞了厨房的工作。”

她细细的和春笺解释道,临了又补充到:

“她还和我说,你很好,让我往后替你找个好人家,也是听她说起,那刘家的纠缠你的事情。”

李淑仪顿了顿,一双好不容易养的白皙一些的手撩开了窗幔,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春笺轻轻的说道:

“生恩虽大,但是你六岁进府,家中自此再没管过你,翠花婶子待你如亲生也不为过,养恩也大,你不若听听翠花婶子的话吧,我也不强求你留在府中我们相处这月余,你对我来说也不那么重要。

走了你,我还有许多的人,但是春笺,你毕竟是我屋里出去的。

我只希望你能知道,爹娘养你小,尽孝是可以养他们老,而不是让你去养你的哥哥的。

你和你哥哥都同样是第一次做人,为何你要为了尽孝,牺牲自己成全你的哥哥呢?

你这是愚孝,又置当初翠花婶子真心待你于何地?”

春笺整个人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脸上的泪水被橘黄的烛光照着,散发着丝丝冰冷的凉意。

明明是比她还小的孩子,却用手拍着她的发顶,而后放下帘子慢慢的睡去。

春笺怔愣的跌坐在原地。透过窗幔看向里面隐约的少女,将嘴唇咬出了血来,这才没有发出声音。

良久,她才小声的对着床上的人影说了一句:

“谢谢小姐!”

床上的李淑仪勾了勾嘴角,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春笺躺下后,屋内又归于了平静,靠在门帘边上的妙姝站在原地良久,才慢慢的离开。

第二日是休沐,学习对女子的要求并不那么高,为了怕将孩子养成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每五天便会放一天假。

这天无论什么功课也都是不用做的。

因着先帝厚爱,当初建造郡王府之时,便是比对着亲王府的规模建造的,所以府中自是亭台楼阁,十分的秀美。

次日醒来,李淑仪并未有什么异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对待春笺,倒是让春笺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在服侍李淑仪时,却更加的恭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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