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鄺!”

“阿鄺……”

“阿鄺。”

付鄺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那个女子的声音,还有她的样貌。与此同时,在下颌处,掉落了眼泪下来。

“柳妹妹?不!”付鄺似乎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又是突然决绝地否定这个想法。

幻梦同林梦生消失了,连同灭神刀,藏在了这一片曼殊沙华中。

苍山老林,苍云茫茫。谁人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那个蛊毒夫人,会是在这样有着闲情雅致的深山中生活。

传说,蛊毒夫人深居老洞,四处尽是邪气,白骨无处掩埋,总而言之,是令人害怕瘆人的景象。

此处深山,却是有几间再简单不过的草屋,不过却是分了五间卧房,有一间屋子是同最大的那个房子连着的。一个简陋的伙房,一个黑衣妇人正在做饭在她不远处,有一间紧紧关好门的屋子,最大的那间屋子里常常穿出妇人的笑声。不过那声音捏着极细,仿佛要去模仿少女的声音一样。

大门前,白衣华服的少年踟蹰不前,怀念地望着眼前这个大院子,闭上眼睛,又是她!?

最近,怎的想到柳妹妹这么多次?

付鄺心里犯着嘀咕,咬咬牙走进了这个满是欢喜回忆的地方,嘴角处,心口处,都是有些放松的。

幻梦已死,被灭神刀杀死的人神魔妖无魂魄可寻,是真的找不到了。

不!不会……

“阿鄺回来了?”老妇人面色含笑,满眼慈爱。这付鄺,从被带上天界前,都是她带的。付鄺自小就体弱多病,无关蛊毒夫人,纯属是身体不好。

“蛛婶。”付鄺遵循礼数,给她行了一个大大的礼。蛛婶略微感到有点儿局促,这孩子,从不向她行这么大的礼的……

“阿鄺言重了……”蛛婶前去想把他扶起来,付鄺倒是自己起身了。

“夫人今日如何?”付鄺望向那间大屋子,从屋子里扑出来一个身着红嫁衣的老妇人,穿戴整齐,久久地望着付鄺,付鄺似是已然习惯了,站立在原地。

“你回来了!”老妇人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他。可付鄺却是丝毫没有波澜,他的亲娘,把他当成了他的爹!

蛊毒夫人自打付鄺出生后就开始疯癫了,常常念叨着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赵千羽。

更准确地来说,赵千羽还可以叫做何惘。

愿夙白,这个名字是赵千羽取的。

犹记当年,蛛婶带回了个小姑娘,蛊毒夫人既会用毒,医术也是了得。当然,付鄺的医术也是极不错的。

救回了这个命悬一线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也是忘了个干净,前事不记,只记得自己名字里有一个柳字。比较一番,这个小姑娘比他小,就叫她柳妹妹了。

算是过过几年好时光,没有父亲,母亲疯癫了的他第一次有希望去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

柳妹妹不知为何曾晕倒过一次,奈何他就是诊不出来。

“小儿,你可愿意随老夫去天界,去看这天界大好世界?”

“……我愿意!”

决断一出,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阿鄺……你去哪儿?”柳妹妹飞奔而来,怕不是他眼花,这柳妹妹似乎腾空而飞一段时间。

“我去天界!先生说,那里特别好。那里可以吃好多好吃的,不用像如今挖野菜填肚子。”付鄺嘿嘿一笑,心里傲气地想着等到他功成名就,便要带娘亲和柳妹妹出山。不让她们再受苦了。

“不……阿鄺,他是骗你的,天界一点儿都不好!”柳妹妹真诚地说着,不住地摇着头,付鄺鼓鼓嘴:“你怎么知道不好?怎么,你去过?”

“我……”柳妹妹低下去了头,他转了头,就没有转回来。

“阿鄺!阿鄺!阿鄺……”不知柳妹妹喊了多少声,这个心高气傲的小儿郎就是不回头。

不过,药香仿佛还在鼻尖流转,直到走了很远,才是再也闻不到这味道了。

不知过了几百年,天界付鄺战神战功累累,可是,他也听说了自己的娘有多不堪。不!他们口中所说,和现实不是一样的!他的娘亲,没有杀夫。

付鄺听了蛛婶说,赵千羽死的那天,蛊毒夫人眼睛都要哭瞎了,后来晕倒下去,精神就一直不好。所以,付鄺压根儿就是没有足月就生下来了。

蛊毒夫人怀孕时,一直精神不振,傻傻地坐在门边儿,似是在等人。付鄺早产也是因为在一个雨天路滑的时候摔了,生了五天五夜,终于生下了这个害怕身旁的人而不敢呼吸的小人儿。

付鄺气息极弱,恰巧蛊毒夫人突然就醒了,以为自己的孩子夭折了,心头又是一个震荡,彻彻底底地疯了。

记忆,停留在了约定好成亲的那日……

而付鄺,本想先接走柳妹妹,却看到了归来路上刻着柳妹妹三个字的衣冠冢的墓碑……

“蛛婶……您在柳妹妹死去之后,就一直对我说,碰上喜欢的女娥就要追回来,不管她愿不愿意。不……这话从我出生起您就开始在我耳边说了!我就问您一句话,我听您的话,我跑来向你寻求帮助,我学你给我的禁术,我……”付鄺停顿了一番,不知几何时,他时常感觉到自己有多么不堪:“我下毒……我横插在他们之间……都是对的还是错的?”

“你是在怀疑我?蛛婶儿这是为你好,蛛婶儿希望你能够得偿所愿,希望你开心。只要你如蛛婶儿所说,就是对的。”蛛婶儿的情绪很大,紧紧握住付鄺的手,她啊,不想看着小姐蛊毒夫人的老路,让这么一个如玉般的男子再继续走下去了。

“老婆婆,你在和千羽说什么?千羽是我的!”蛊毒夫人撅着嘴,此时的她还是少女,有着纯洁的心性,稚嫩的内心。转而一言,不让旁的人抢走她的“千羽”的话却是带着狠厉。

“小姐,是我……蛛儿!小姐,现在没人跟你抢姑爷,没人敢跟你抢夫君……”

“啊…”没有等待蛛婶的话说完,付鄺便是把蛊毒夫人打晕:“蛛婶,在此拜别。不知何时回来,也许,这次真的不回来了!”

“诶…阿鄺!”蛛婶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两百年沧海桑田,付鄺端坐在大殿的天帝宝座上,底下的天神低着头。

“还没找到?”

“是……是……”

“要你们何用!连个人都找不到了?”

“天帝陛下,这先幻蝶圣仙已经离去六百年了……”

“那厮过了一万年照样还不是找到了她!”

“这次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就因为灭神刀的缘故吗?找灭神刀啊!”

“那地府落魂谷之处,即是落魂之地。我们的人死了好些了,那地方也大的很,再过九万年也找不到。”

“废物!”

“天帝息怒!”

“滚……下去……”付鄺暴躁的性格止于此刻,脑海里出现了幻梦那绝望的神色与目光。

“付鄺,你就去爱你的幻影吧!”

决绝的声音,绝望的身影。她满身鲜血,分明满身是伤。这伤,是他害得还是林梦生害的?

“是他!是他害的!不怪我……”付鄺满头的汗水,狠狠地敲了一下面前的桌子:“都给我下去!”

“是……是……是是是!”几个天神哆哆嗦嗦地下去了,付鄺的牙磨的咯咯声响了起来,五柳走了过来,脸上抹着厚厚的胭脂,付鄺斜眼看向她,只是冷笑了笑,不去理她。

“又动怒了?”五柳的声音很小,付鄺却是听的到的。

“天后闲的很!也对,若是我找到了阿梦,你的天后之位就保不住了……”付鄺鄙夷地盯着她,五柳的指甲轻而易举地把手掌刺破了,付鄺微微看去,这么脆弱?呵!也是像极了柳妹妹。

要不是看在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柳字,他断不会见她。

“你的汤。”五柳从两百年前,就开始给他煲汤,虽说辛苦,可这汤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喝毒药咯!”付鄺歪歪嘴,五柳又把另一个手掌刺破了。

“愣着干嘛?走开。”付鄺把那碗汤一饮而尽,没有回味这汤的味道,却说了一句:“真难喝!”

“阿……呼……天帝陛下,您知道……我是……”

“天帝陛下!天帝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啊!灭神刀找到了,而且先……梦蝶天后的魂魄就在里面!”没有等待五柳的话说完,殿外就冲过来一个人。

“真的!”付鄺开心似的笑了起来,推开了五柳就跑了出去。

“啊噗……”五柳吐了一口鲜血,丫鬟飞奔进来,眼睛肿肿的,又红着:“公主!公主……”

“怕……怕什么……”五柳撑了起来,站起来了。又弯下腰把座位上的血迹擦好。

“公主……您别用您的药血给天帝陛下煲汤了!”

“好……”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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