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厥欢快的叫了几声,驮着柴止言便朝着河边行去。

一个戴着斗笠的老翁,听到身后的动静,头也不回,直接骂道,“小兔崽子,又来打扰老子钓鱼。你阿爹阿娘呢,又把你赶出来了么?”

柴止言翻身跳下了驴,在老翁旁边坐了下来,晃了晃两条长腿儿,捡起了搁在地上的一根小钓鱼竿,“您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口是心非呢?都没有人陪你钓鱼,只有我了,你明明高兴得要死,口中倒满是嫌弃之语。”

永平侯哼了一声,“你小小年纪,脸倒是挺大。跟你那娘,有得一拼。整个东京城里,哪个见了你,不都恨不得把门一关,拔腿就跑,不然得听几个时辰的唐僧念经,这也就罢了,还是个喝了毒的唐僧。”

永平侯说着,抖了抖腿,提了提钓竿,半天没有听到动静。

这不对啊!

说起这柴止言,京城中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是魔星,半点不为过。旁点小孩儿,头一句开口,那不是叫爹,就是叫娘。

唯独这小子,一张口,他娘的背了一篇从军行,轰动京城。这简直就是文曲星下凡啊!

多少大学士,战战兢兢的寻了个谢景衣不在的日子,登门想要抢着收柴止言为徒。

好家伙,几年过去了,这孩子把京城名士的府上游了一轮,又给送回来了。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这群名士,一位皈依佛门了,剃光头的时候,口中还絮絮叨叨的感激涕零,止言渡我!

两位告老还乡了,临出城时,眼眶红红,流着泪说,老夫自以为学富五车,但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孩子来得通透。

三位秃顶了,对于秃顶的原因,三人像是越好了一般,绝口不提。

但是个人都知晓,这绝对同柴止言脱不了干系。

这孩子,绝对是一个人令人头秃的魔星。

整个东京城里,唯独官家对柴止言爱不释手,哪个老家伙霸着位置不愿走,送止言去!

柴止言转了一圈儿,又只能够回家跟着他阿爹柴祐琛背从军行了,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青乐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夫婿,生出了一窝凶狠的狗崽子。

直到这孩子五岁了,能自己个出门捉鸡撵狗了,京城里的人,方才恍然大悟,这丫的他能够从天亮叨叨到天黑,到了梦里,他都还能够不停得叨叨叨啊!

叨叨也就算了,他还时不时的插你一刀。

就是这么一个孩子,他竟然突然不说话了。

永平侯惊讶的转过头去,这一瞧,忍不住一抖。

只见眼前这个孩子,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细腻的能够看见汗毛的白嫩小脸,微微颤动着,长而卷翘的睫毛,努力的往上挺着,仿佛往下坠一点儿,眼睛里的眼泪便要掉下来了。

“大家是不是都很讨厌我?您也讨厌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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