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还有好几个孩子在打闹嬉戏着,岸边稀疏有着开得淡粉,深红的梅花,趁着这一片白雪茫茫,倒是像画一样的美。

“心一些,这冰块上滑。”他牵着她的手走:“你也不用怕,现在冰厚着呢,就是使劲地跳也不会裂开的。”

她笑,跟在他身后走,他走得慢,一边走一边跟她话:“我的时候就很顽劣,气炎热的时候就跳下运河去捉鱼玩水,一下雪结冰就到这里来跑,我祖母总我性子真野,不过自打发生过被掳的事后,就不曾再到冰面上走了。”

蒋瞳抬头看着孟子牧,他看着遥远的地方,可是手还是牵着她,慢慢地往前走。

他这是要跟她一些过去的事是吧,倒是让她有点暖心的。

他的一些事她都只是从旁饶嘴里得知,她想听他,可是她不会去问,他主动这样,真的心里有些暖。

“蒋瞳,我被掳到了匈奴,被关在冰窖里,冷得不行,一睁开眼全是黑糊糊的一片,能摸到的都是冷到骨子里的冰,我受伤了,身体也烫得很,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可那时候我虽然不害怕死,但却还是想逃出去的,后来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又被丢进来一个女子,我们相依相伴着,她用她的血混着冰水给我喝下,救了我。”

“那个女子,是萧二姐吗?”蒋瞳轻声地问。

他点点头:“是她,那时候她只她姓萧,是太原萧氏的,我还给了她承诺,只要我们能活着出去,我会去娶她。后来我们都昏睡了过去,被救出来之后我就没有见过她了,可太原萧氏我却记在心里,这事我祖母也知晓,刚好太后赐婚,恰好是太原萧氏,当初祖母并不是赞同,可是我一意孤行,可萧浅微并非是跟我同生共死的那个人。”

“那为什么萧二姐不曾过呢?”蒋瞳又问他。

他摇头:“我不知道她。”

正巧走到一株梅树那儿,枝头上的梅花开得如血般艳红,还有些白雪落在上面,衬得明艳极了。

他折下了一枝,转头轻插在她的发鬃上:“好看。”

她羞涩一笑,拿出帕子给他:“擦擦手吧,沾到雪了会冷的。”

一阵大风吹来,吹得枝头上的雪纷纷扬扬而下,他扬起披风在她的头上挡着,蒋瞳抬头看那白雪带着梅瓣飞落下,就像漂亮的梅花雪雨一般,美得不可思议。

“下雪了。”她笑着。

他也笑:“是啊,又下雪了。”

和他一块儿这样看雪,连想都不敢想的啊,这么的美,是她见过最漂亮最漂亮的雪。

“蒋瞳,你是我的妻,我孟子牧唯一的正室。”他。

她笑:“我知道。”

她眼睛明亮得像是星辰,他别开眼:“如烟回来了,我想把她接进府里照顾着,她父母不在京城了,而她…孤苦无依的。”

蒋瞳只觉得心里的柔软,甜暖之意慢慢变得冷,就得刺痛。

抬头看着头顶上他还扬起的披风,挺想苦涩地笑的。

怎么男人前一刻可以对自已的妻子这样温柔呵护,可是下一刻却又这些让人心里刺痛的话。

而女人呢,被要求着不能和男人多话,多见面,甚至路上碰到男子,都得低下头去不正视。

他她是他的正室呢,可他又要接别的女人进府,那是什么意思,是她是正室,萧二姐就是侧室吗?

她看着孟子牧,眼神逐渐地冷了,轻声地问他:“那你会娶二姐为侧室吗?”

他低下眸子没反对,蒋瞳苦涩一笑,听到自已心碎的声音。

点零头,然后退一步,走出他护起来的一片,看着满的雪花在散落着,笑了笑道:“如今祖母不在了,你想要做什么事,也是没有人能拦得住你半分的,你考虑好了,便好。”

一个人往前走了去,幸好,还没有习惯被人遮挡风雪的习惯,一个人走在大雪纷飞的冰河上,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冷。

自已坚强,比所有人给的呵护都要来得重要,没人保护自已也没关系,再冷也能走得下去。

孟子牧看着蒋瞳一个人慢慢地走得远,他扬声叫:“蒋瞳。”

风吹散了他的声音,可是他知晓她肯定能听到的,然而她没有回头,还是自已提着裙子慢慢地走着。她的地,仿若不想让人进去。

他知道她心里肯定难受的,可是真的对不起,伤害她他最是不想的。

风将她的斗蓬帽子吹了下来,雪落在她的发上,她伸出手去接了一片,那碎雪在手上留不久,捂着捂着,它就成了水,从指缝里滑了下去。

“姐。”兰风打了伞跑过来:“雪下得大了。”

一阵大风,带来的雪吹得叫人张不开眼睛的,也将她发里那刚插上的梅花吹落在雪地上。

兰风赶紧要去捡,蒋瞳却拉住她的衣服摇了摇头:“梅花而已,不是什么珍贵之物,掉了就掉了,不稀罕的。”

就如同自已对孟子牧的心,对孟家的情意,不是孟子牧想要的那个人,他不会稀罕的。

虽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兰风看到姐这样,莫名的心酸。

“雪下大了,咱们从这里走,快些回去吧。”

“姑爷还在后面呢,姐。”

“这里他比我们熟得紧,我们先回去便是。”他要回来,他自会回来,那是他的家,他才是真正孟亲王府的主人。

进了孟亲王府,孟子瑶看到她走回来的都有些讶异:“咦,蒋瞳,你怎么走着回来啊,子牧呢?”

“姑奶奶,姐她是从运河冰面上走回来的。”

“那子牧呢,是他缀窜你家姐走那运河的吧?”孟子瑶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他的时候就喜欢这样子。”

“姑爷还在那运河上,雪下得大了,所以姐就要回来。”

“对啊,下大了还是回来好,外面太冷了,你身子不如牧哥儿,不能跟他一般放肆,快进屋里去,地龙烧得正暖呢。”

蒋瞳扯出一些笑低头看着脚尖轻声地:“是,姐姐。”

进了里面,暖意扑面而来,孟蓝儿放下笔过来:“母亲,你回来了。”

“嗯。”蒋瞳也轻应了一声。

可眼尖的孟蓝儿还是发现了问题:“母亲,你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哭了?”

“没有,是风吹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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