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为洛小小撑伞的人是玄夜,他指着脚下的大地,目光灼灼。
“你看这坤苍,表面何其繁盛,背后的龌龊却让人恶心,就像病入膏肓的老人,骨子里实在已腐烂至极,亟需在一场战乱中获得重生。”
“所以,你来了?”洛小小嗫嚅着。
“短暂的屠戮换来永久的祥和,这是一劳永逸的方法,这是大恶,未必不是大慈悲。”
“可是,若今日败的是你……”
玄夜扯了扯薄情的嘴角,“胜如何,败如何!”
洛小小有些生气,扯着嗓子喊到:“是啊,胜败又如何,与我何干!”
玄夜突然就笑了,轻轻揉了揉洛小小额前的碎发,苍凉中透着说不出的宠溺温柔,“是了,胜败又如何,与你我何干……”
洛小小想,或许自己骨子里和玄夜是同样的人吧,自私,而凉薄。
花颜就经常说,洛小小,我认识你五千九百一十二年,竟还是换不来你一丝一毫的情义。
花颜说的“情义”是什么,洛小小不知道。
这漫长的许多许多年来,龙族也好,其他族群也好,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生生死死,洛小小从未放在心上,也从没有事情可以让她有不同的情绪,伤心、悲悯、喜爱、怜惜........佛家所说,生之七苦,洛小小从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只玄夜一个例外。
可是今日却总觉着,心里有些什么,是不同的,如一股上涨的潮水直涌到心口,若不是此刻极力压抑着,定然会汹涌而出,声音不由的也被这上涌的潮水顶的些微颤抖:
“玄夜,你看这人族芸芸众生,虽如蝼蚁,总要经历些世事无常,然而即使被命运捉弄,却活的异常执着,爱恨情仇都真真切切。
人生不过百年,命如草介,生死轮回,似一场场木偶戏,操纵的人不过凭着喜恶一场,身在其中的木偶,却将每一份哀乐,都看作是这一生的坚持。”
洛小小抬头看着玄夜淡笑的眉眼,耳边是轰隆隆的雷声。
是的,那天是坤苍历,腊月二十八,隆冬,却响起了春雷,下起了春雨。
除夕未至,春天却已经来了。
这一年坤苍的春天,来的格外的早啊……
洛小小想起前几日大街上孩童们惯唱的儿歌: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羊肉;
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闹一宿;
大年初一扭一扭。”
襄城的百姓没能顺利的“把面发”和“蒸馒头”。
因为自二十八那日起,遍地哀歌。
坤苍,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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