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不出名字的各类巨木遍生林中,可堪数人合抱者四处可见,或是叶大如盆、花开满树、四面铺洒,或是针枝清癯、穗蕊暗含、挺拔入云,更有粗细不等的青藤绿萝交织其间,犹如一张大网挡在前面,加之各类灌木在下层潜生暗长,比之沼泽之中行走更加困难,几乎便是寸步难移!

阿瓜穿行其中,顿觉苦累至极,衣衫早被被四处伸来的刺藤棘枝勾住扯破,变得碎烂不堪,便是皮肉也是伤痕累累,条条血印遍体生出。而且林中巨木参天,枝叶太过繁茂,刚才还能见到的一点晨曦光芒此时早已被全然遮蔽,眼前重回昏黑一片,阴风冷气伴着稀薄雾气渐自袭来。此时漫说找寻走散的伯白仲黑与迢远尕二他们,便是自己也渐渐迷失了方向。

耳闻再无追兵赶来,阿瓜不由放慢脚步,手脚并用,拨开灌木藤萝,向着前面慢慢捱去。眼见前面一棵大树上面难得不生青苔,虫蚁无存,更有数条遍生花朵的藤蔓垂落下来,罩起一方可供隐身的干燥角落。

阿瓜索性不再向前,转而走去,靠住那棵大树休息,许是一夜激战,太过疲累,刚刚坐下,瞌睡便即袭来,眼皮似乎再也支撑不起,不知不觉中,阿瓜竟在缕缕馥郁花香中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周身寒冷之感渐渐褪去,阿瓜分明感到一张柔软厚实的寝被正将自己全然包裹起来,一股哄哄热气随之涌上心头,令人沉溺陶醉,唯愿就此一直睡去,不再醒来!

恍惚间,湿漉漉的感觉从头顶生出,似乎一阵酥糯细雨正自洒落下来,浇在头顶身上,不见清凉,却是痒极,似乎每个毛孔都在被人熨烫、揉捏、浸润乃至透入进去,而且雨点似乎有些太大太密,不一会便已没过双脚、小腿,继续往上,两条大腿似乎也已全然立于水中,与此同时,一股略略刺鼻的气息泛起,将鼻头熏染得又酸又痒,堪堪就有一个大大的喷嚏猛地打了出来!

许是喷嚏太过大力,竟然将阿瓜震醒过来,睁眼之际,只见一道微光透过一道极细的缝隙透入进来,除此之外,四周尽皆一片黑暗!

一旦醒来,感官立刻灵敏起来,刺鼻气息便觉剧烈数倍,这股气息极冲,却又莫可名状,细细嗅探,似乎只有茅厕里面的尿骚味堪有一比!

待到这个念头浮出,本来仍旧迷迷糊糊的阿瓜立时一个激灵,心道:莫非此时真的掉落在茅厕中了?若真那样,岂不腌臜至极!

于是阿瓜赶紧起身,可谁知刚一用力,浑身却如被一个蚌壳一样的东西紧紧裹缚一样,竟然动不了半分。

阿瓜心中大惊,随即奋发全力,想把这个“蚌壳”挣脱开,但“蚌壳”不但极为坚固,而且似乎能够感知阿曦心思,见有力气从中往外发出,“蚌壳”便猛然收紧,一下一下,犹如脉动,阿瓜不觉解脱,反而感觉被裹束得更紧了三分,就连刚刚那道细若游丝的缝隙也已被紧紧闭拢起来,阿瓜顿觉气闷,加之此时胸膛也被挤压一处,就连喘气也已困难起来。

与此同时,刚刚的湿热痒麻之感已然陡然变成火辣,刺在皮上犹如针扎一般,似乎那些粘稠水滴正在熔化自己的皮肤身体!

虽然不知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但一丝前所未有的恐惧之感渐渐从阿瓜心头泛起,毕竟如此这般下去,便是不被这个“蚌壳”吃掉,也会被困在这里活活憋死饿死,但此时越是加力,裹束越紧,阿曦便是有心脱困,却也已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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