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刘春生一走,刘艳感觉到家里的热闹才刚刚开始,先是两个姑姑上门之后几个姨几个舅陆续过来再之后胡老太的娘家,隔了好几个村子的胡家也有人来到最后面,连一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来露了个脸。
白天大家要上工集中在晚上来并且,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是空手来的每人手上多少提了点东西或是一把豆子、半碗米、几个红薯,甚至一把野菜、一把韭菜,五花八门的,各种各样农家自产的东西。
当然,最多的还是鸡蛋,也有提母鸡来的。
她妈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除了极亲近,关系极好的推却不过,譬如大姨和小姑,其余人的东西,她妈一个都没有收,不想,她妈这边推掉,扭头胡老太那边一个不落的,全收下了。
气得她妈在屋子里骂娘。
胡老太罕见的,没有出声理会,她妈气愤不过,有一回,抓住一桩小事,在院子里当着胡老太的面,教训刘艳兄妹几个,“我告诉你们,这人呀,端多大的碗,吃多少饭,自己心里要有数,别学那起眼皮子浅的,让人两句好话哄得找不着北,我还告诉你们,谁接的人情,谁去还。”
这话明显在指桑骂槐。
胡老太听了,在灶房摔了两个碗,噼里啪啦一串响,之后吃饭的时候,在堂屋向刘老头诉苦,“你看看,把她能的,这个败家的娘们,老四一出息,她就天天在家里作,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么个丧门星回来,搅家精,有她在,家里没个安生。”
俩人算是间接过了一回招,到底没正面对上。
近一段时间,家里其他人尽量不让她们俩碰到一块儿,生怕她们吵起来,动起手。
期间,大姨陈春雨来了好几趟,每趟来,都免不了提起小舅陈国强结婚的事,陈家外婆去世差不多快一年了,大姨帮忙介绍了好几个姑娘,只是每回相完亲,就没有了后续结果。
“前阵子,那个钱家的姑娘挺好的,偏偏他说,不合适,你说说,国强他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对象?”陈春雨愁得不行,这一年里,为了这件事,她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陈春红也觉得这样不是个事,“依我看,你正经让大哥去问问国强,看他到底想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我们才好下手,免得一直这么抓瞎。”
“问了,可他一口就说,现在不想结婚,”
一说到这个,陈春雨心里更急,“你说说,这是什么话,他也不想想,他不小了,今年都已经十九了,再过两年,更难找,难不成,还真撒手不管,随他打一辈子光棍。”
只要想到这个结果,她半夜都睡不着觉,“还有,我看着大嫂的心思,已经完全放在张罗大侄子凯儿的亲事上了。”
“凯儿只比国强小三岁,”
陈春红倒不意外,和小叔子相比,当然是自己儿子亲,这事要是摊在她头上,她也会这么做,“要不你亲自找国强聊聊?”
“你以为我没有,但你也知道,国强打小就是个闷嘴的葫芦,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我多问两句,他就让我别管,说不结婚,你说,他怎么就会生这种想法,我最近琢磨,是不是大嫂和二弟妹的缘故,娘去世后,这两人天天在家里闹腾,吵闹不停的没个安宁,国强见了,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以前娘在的时候,可从来没听他说过这样的话。”
陈春红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摇了摇头,“这哪跟哪呀,大姐,你别胡思乱想了,应该不至于。”大姐这是要把自己逼疯的节奏,以前,她可从来不会说这样的。
“那你说,他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快一年没见他了,我哪里知道。”陈春红一脸无奈,上次大哥二哥过来,大侄子凯儿也来了,偏偏小弟没有来。
“要不你找他谈谈,他现在看到我就走,都不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
“行吧,”
陈春红只得答应,“但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走不开身,这样,你帮我去陈家传个话,就说我有事请他帮忙,去市里给他姐夫送东西,让他请两天假,来我家里一趟。”她不想回陈家。
陈春雨猜到二妹的心病,不过,眼下她还愿意插手,她已经谢天谢地了,哪有不同意的,十分高兴道:“我明儿就让我家大小子去传话。”
陈春雨办事效率很高,到了第二天晚上,小弟陈国强就过来了,由此可以看出,她这回是真着急上火了,并且,为避免讨人嫌,晚上她本人没有来。
大姐家的大外甥去陈家村传完话,下午的时候,还顺道来刘家村告诉陈春红一声,因此,陈春红是知道小弟陈国强晚上会过来,特意叮嘱刘艳他们,让他们做晚饭时,多做一个人的份量,多炒一个菜。
又推迟了吃晚饭的时候,等陈国强来了,大家一起吃。
“二姐,我已经吃过了。”
陈国强推辞道,没有上桌。
“吃过了,你吃了什么呀?”
陈春红却不相信,看了他一眼,直接把他拉到饭桌旁,按坐在长凳上,“不管你吃了什么,既来了我家,我有事让你帮忙,总不能连口饭都不给你吃,我这个二姐在你印象中,还没这么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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