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能进城,刘艳和两个哥哥都很兴奋。
当天晚上躺到了床上睡不着说起了夜话,尤其二哥刘华差不多化身话唠了“我想看发光发亮的电灯,想看自来水从一根管子里冒出来,要是真的,以后都不用挑水了,还有路城里的路不是泥巴”
说到这,喊了声大哥,“你说市里的路,会不会比县里的路更宽敞房子比县里的还要高还要漂亮?”他对城里的印象,除了县城外,全是从洪顺和大哥口中得知的可是县城比较只有两条街,刚才听爸说了市里比县城要大很多。
“你们说,我们家能不能住进楼房?”
“应该能。”
刘军两手交叠放在脑后,也满心期盼他不知道他爸这个官到底有多大,但他爸的工资,还有那些票证补贴,以及能给妈安排好工作,种种待遇,一点不比三伯那个石矿厂的厂长低。
今天听爸说一起去市里,他心里十分高兴,因为去了市里,意味着以后不用干农活了,他以前在三伯家,虽然不是直接住在城里,但石矿场在隔壁县城附近,离县城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矿厂上工人上班,孩子上学,他很喜欢那样的生活。
“也不知道楼房里面长啥样?”
刘华一边在床上跟烙煎饼似的翻滚,一边脑海中想像,最后只想像到自家的青砖瓦房,“你们说,会不会比我们家的屋子大?”
刘华刚念叨完,突然哎哟叫了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坐起来,跟他睡一张床的刘军急忙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老鼠爬过?”立即一咕噜爬起身,警戒地拿枕头当武器。
而另一头的刘艳,吓得紧抱住被子,躺不住坐了起来,“老鼠在哪?”她很怕老鼠,可是乡下什么不多,老鼠最多,她妈前两天才刚清理过家里的老鼠洞,并且把洞都给堵上了,这次,怎么会这么快又钻洞进来了。
“没有老鼠,没有老鼠,”刘华忙否认,“你们别怕。”
“谁怕了,”
刘军心下一松,气得拿枕头砸了下二弟刘华,“你搞什么呀,没老鼠,还叫这么大声?”翻身重新躺回被子里,这么一折腾,刚睡暖和些的被子又凉了。
刘艳也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问道:“二哥,你刚才为什么叫呀?”
只听二哥刘华发愁道:“我突然想起,去了城里,不用种地,不用捡柴挑水和打猪草,那我们每天干什么呀?又没有队里熟悉的小伙伴一起玩,还不得无聊死。”
刘艳心下愕然,突然间想起曾看过的一个笑话,古代有两个农民畅想皇帝的奢华生活,一个说:皇帝一定是天天吃白米饭吃到饱,另一个说:不止不止,皇帝一定用金锄头锄地。”
个人的认知,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想象。
“二哥只管放心,等我们到了新地方,肯定能认识新的小伙伴一起玩。”刘艳劝说道,抱着被子躺下。
又听大哥刘军刻意提醒道:“华子,等到了城里,我们应该可以去上学了。”
“啊,上学?”
刘华满心诧异,“学校不都停了,早就不上课了?怎么还可以去上学?”
“前两天听收音机里面报道,中央开了个教育工作会议,开始重视教育,我觉得过不了多久,各个地区的学校会恢复正常上课。”
“不会吧,我们新建大队的小学,一点动静都没有,”刘华小声反驳道,心里不大愿意,大哥进城想上学,他可一点都不想上学,又问妹妹,“对了,艳儿,你进城后,想要干嘛?”
“我呀,跟大哥一样,去上学。”
刘艳回道,心里的真实想法,却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晚饭时,刚听到可以去市里,她的第一反应竟是去市里买房囤着,将来好做包租婆,最好是收房租能从一号收到三十一号的那种。
可见她被后世的高房价荼毒得有多厉害,中毒甚深。
刘华一听上学两个字,就跟被唐僧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子一样,浑身不得劲,无力地哀嚎一声,正要再说话,却听到咚咚的两声敲门声,伴随着妈的喝斥,“华子,你怎么回事,叫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睡睡睡,就睡了,马上睡。”刘华忙回道,俯身钻进被窝里,带来一股子冷风,使得刘军恨不得把他赶到另一头去睡。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因为刘春生在家,他一早起来,就把家里的水缸挑满了,刘华不用去挑水,洗漱后,拿起扫帚去扫两间屋子的地,刘军蹲在灶门前烧火,刘艳也跟着蹲了过去,她怕冷。
农历二月,初春时节的早晨,天气还是很寒冷。
锅里煮了稀饭,陈春红在屋子里收拾昨日刘春生带回来的行李包裹,都是他以前在部队用的一些物品,两床军被,四套军大衣,还有五六双军靴,夏秋天的军装就更多了,足有十来套,有的还是崭新的,另外有一个暖水瓶,一个塑料脸盆和两个塑料桶,提着倒是比家里的木盆木桶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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