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乾清宫之后,糟心事就来了。
“启禀皇上,发往吉林的犯人受不了那严寒的气候,总是水土不服而亡,如此下来……”大理寺卿跪在殿中,将花名册给呈了上来。
现下人本来就少,这犯人也金贵,这样一死死一大批,当地的官员兜不住,赶紧往上禀报。
康熙接过花名册,看着那十不存一的数额忍不住皱起眉头。
“每年都是如此,可派了大夫看过?”他问。
大理寺卿点头,将情况一一说明,最后犹豫着建议道:“此事须得从长计议,这般下去,这哪里是流放,简直就是了。”
好歹也死在自己的地界上,落叶归根,这死在异乡,也不是个事。
“那你们上折子来,朕细细思量,到底人命关天的事。”康熙允了。
看着这死这么多人,康熙那点子好心情是彻底没了,皱眉坐了半晌,看着沙盘细细思量,吉林那地界确实冷,这汉人娇弱,受不住也是常事。
这人在苦寒的地方呆久了,来到比较温暖富裕的地方,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反过来就不成了,活生生的要命例子。
“给事中孙蕙求见。”梁九功甩着拂尘禀报。
康熙一听到他的名字,就觉得脑仁疼,这人最近跟他政见不合,那是逮着空子就想给他洗脑,看见他就难受。
“进来。”可他还是得听,因为他做的决定不一定都是对的,要多听听别人的意见,才不会做出祸国殃民的事。
他太难了。
给事中孙蕙进来就开始笑,他一个壮硕的汉子,留着络腮胡,一点都不像清秀的书生,说话也气人的紧。
“彗星出,不易行兵祸啊皇上。”
果然他一开口,就让人难受。
这说的是攻打台湾的事,孙蕙是反对派,就是风刮的大了点,他也能跟这事扯上关系。
更别提彗星出这种事了,自古以来,彗星出,每每都跟兵祸战事牵扯在一起,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当然是彗星的锅,简直就是毋庸置疑的事。
康熙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他耐着性子解释:“你应该去听听天文课了,这后宫妃嫔都懂的东西,你一个大男人不懂?”
他说的是实话,天知道为什么禧贵妃会开设这门课,怎的以后还想让妃嫔进钦天监不成。
这对孙蕙的打击也是巨大的,他目瞪口呆:“皇上,您……这话……”略有不妥啊。
可惜他不敢说出口,剩下的都咽下了。
“这……”
康熙冷冷的斜睨他一眼:“这什么这,后宫妇人都懂的道理,偏你死拽着旧例不放,怎的这地动时朕写了罪己诏,在你心里,便真是朕的罪过不成?”
这话听得孙蕙大惊失色,他赶紧跪 一秒记住域名ss首字母
地,想要辩解的话,都堵在喉头,不知道该怎么出来了。
今儿的话,原本只是要不要攻打台湾的事,怎的突然就成了他动不动天文了。
“都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这只知旧例可是不成的。”康熙沉吟,想到如火如荼的乾西五所,他摸了摸下巴,笑道:“既然如此,那给你们派点任务,拓展一下知识面,省的做不妥的决定。”
孙蕙一脸懵,就见康熙大手一挥:“此事不急,朕会快点把学院给办起来的。”
他现下才知道禧贵妃为什么折腾书院了,这话都说不到一起,你说的对方不懂,着实是个难受人的事,索性去教导一番,两人话都能对上榫卯了,这才好说。
说到就办,他先去禧贵妃处取经,问问这书院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月余功夫,大家都知道了,因为孙蕙上疏彗星出的事,所以他们这些穿着补服的大臣们,一个个都要回炉重造,在繁忙的差事之余,还得去上课,这简直让人想给他套麻袋。
“说吧,孙大人,您想要什么颜色的麻袋?”来人风度翩翩,一甩袖袍,冷笑道:“若是您想挑布料,那也是成的。”
天知道他好不容易摆脱纨绔名声,考上科举,就算是进了工部,家里头老爷子也高兴的跟什么似得,当知道他还得回学院上课之后,他家老爷子就疯了,有事没事就拿着藤条转悠。
“定然是你学艺不精,不然怎么的突然嫌弃你?”
孙蕙听到对方这么说的时候,无端的想起皇上当初看他的眼神,说实话,他看他家刚启蒙那小子的眼神,肯定也是这样的,觉得他又蠢又笨,这么简单的道理还得一遍一遍说。
“你且饶了本官吧,家里头的老来子启蒙都结束了,偏本官还得去读书,这算是什么道理?”
一个年长的老大人,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叹着气往他跟前走,看着他的眼神,那套麻袋的意思很明显了。
孙蕙连称病不去都不行,他一开口,旁人都赶紧给他请大夫,那叫个体贴温柔,反正课业他是一节都不能少的。
家里头的娇妻也闹腾起来,非得说他外头养人了,天可怜见的,他这老夫少妻的组合,一个娇妻都应付不来,外头再养一个,那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可娇妻不信啊,回家可劲的折腾。
这孙蕙不过月余,硬生生瘦了十来斤斤,原本铁塔一样的身躯,肉眼可见的孱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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