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家的事你也有准备?”艾拉在他背后低声问,眸子里的色彩相当奇怪,因为她刚刚见识了夜小烛的另一面。
夜小烛望着深蓝的夜空说:“老尤和黑暗女神的恩仇与我无关,但我必须参合,不论是否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哪怕是为了封我的口,老尤都欠下了我一个人情。把事情搞大,又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是我想要的。”
“我早调查好了今天是黑龙值班,这人实力不俗,生性鲁莽豪迈,唯一的缺点是脑子缺根弦儿,还有点贪财。他是正经的巫师贵族,虽然是最底层那种的,但要是我和他能攀上关系,他会推荐我进入深夜人。
当然,最主要的是,黑龙出身高塔议会大贵族,虽是旁支,势力不大,真正的贵族看不上他,但这类贵族最大的作用就在于推荐权。可他的一封推荐信顶的上平民出身的马恩一百句口舌。”
艾拉道:“但是你还是不放心,怕自己深入险境,所以让我暗中潜伏。”
夜小烛看着天边几丝深重的云彩,承认了他的计划:
“我怕我高估了老尤,他真的被黑暗女神教会控制,真要是这样,只能让你杀了他。我在青草城太多年,巡查队很容易追查到我身上,只有你没有资料在他们手里,做事方便。杀了老尤后,乐观的结局是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艾拉深深的为夜小烛的筹谋感慨,她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夜小烛这么把人这么利用来利用去到底值不值得,而今晚最坏的情况夜小烛没说,她也没说。
黑暗女神教会的派来的实力过大,或老尤的实力太多,可能老尤、尤星都会死于非命。
为了躲避黑暗女神教会,夜小烛和她不得不选择不惜一切代价逃亡。黑暗女神教会势力庞大,说不定会把罪责都推到夜小烛身上,高塔议会当然不会为了一个小巫师大动干戈,如此以来,除了艾拉能当机立断不留痕迹外,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夜小烛伫立不动,像凝固了的黑色雕塑。
夜很美,悄悄地闭上耳朵,就可以远离尘世的纷繁杂芜。凌晨的夜,总让人莫名的清醒,犹如寒冬过后的复苏。夜幕救赎了孤独,但孤独并不只属于夜幕。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但可耻的人却在黑夜里守候光明。
艾拉:“你在看什么。”
夜小烛:“新生。”
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夜小烛两只蓝色玻璃珠似的大眼睛里,褪去了成熟的冷漠,真正的闪动着青春热情的光芒。他惊奇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闪烁的眼光像是头一次看到天亮的孩子。
阳光从树叶的空隙中洒下,照在了我的脚下。一点点、一片片,随着微风吹动着树叶,而变换、跳动着。他张大嘴,深深地吸了一口,一股清香沁人心脾,宁静替代了烦躁。
不过很快,青春的光芒从他的眼里褪去,再度涌上的是凝重和痛苦。
新的一天来临了。
这真是个奇妙的世界。
因为很多规则和事务都是穿越前没有的。
但也是个无聊的世界。
因为其实所有的明规则与潜规则都是前世重复了几千年的。
巫师有超强的法力,武士也有同样奇妙的杀人技巧,王国的军队轰轰隆隆开进,飞翔的是魔兽和濒危灭绝动物翼手飞龙。
巫师里的贵族有好人和坏人,大部分人忙活胡吃海塞和做生意,把大把大把的金钱投入到消遣和自家产业里。
帝国里的官员有忠臣有奸臣,大部分官员不好不坏,本着少做事多拿钱的规则,尽可能的把帝国下达的命令歪曲到最不折腾的落地效果。
这是个奇妙的循环,大家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先保证自家活的愉快,安安静静的拿钱等退休,迎来送往,结交伙伴,相互扶持。
更加奇妙的是,偌大一个千年巫师组织,偌大一个超级帝国,在这样的敷衍和水泼不进的严密壁垒中江河日下。
夜小烛认为,一座城市的贫民窟,也能代表整个帝国的发展前景。
当最底层各种乱象层出不穷,群魔乱舞时,也象征最高层对根本基础失去了控制。
于是青草城的贫民窟还在不断死人和新加入人,九十多万市民有超过十分之一汇集在贫民区,负责治安的巡查队和大部分带有责任的同僚一样,间歇性努力完成任务,持续性混吃等死。
于是最垃圾的巫师成了最好的商人和会员级别的嫖客,最严格的命令下达后成了无所谓的纸上条令,被人随手写了两个数字,这样随便报了上去。
也正因为这样,夜小烛得以顺利的摸到了高塔议会的门槛。
铁匠尤镇和尤星是在次日的下午被放回家的,巡查队没有从他们身上发现有关黑暗女神的任何可疑线索,几天后,在贫民窟和平民居住地的交界位置,尤星开了一家小饭店,开业的那天夜小烛、艾拉,还有黑龙都到场贺喜,有巡查队长坐镇,折价小餐馆可以说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很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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