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会盟之事一旦敲定,双方都进入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其中尤为显著的是以程骁为首的加固严防,载运军备,一副想要通过极端武力吓垮对方的态势。而相比一路真刀实枪打下来伤痕累累的凛军,楚人完善的军需和充沛的人力资源着实让对家感到嫉恨。然而两军并非要开战,而是友好谈判,礼貌交流,至少自上而下传达的命令无一不是如此。

北牧雪雅再三确认楚王不会出席之后,她也失去了直接露面的动力,在诸葛静殊喋喋不休的批判中,将向飞扬和韩错的三人组合一起打包送往,一副撂摊子撒手的模样——出自诸葛先生的事后总结。

被强行捆进三人组的诸葛先生还在惊呼扯淡:“强扭的瓜不甜,你们都没听说过吗?若是真心诚意想要合盟解决问题,好歹做些漂亮的表面功夫,哪轮到我走这趟做炮灰。”

可怜无人理会诸葛先生的牢骚,银光猎猎的狩风旗与赤色如焰的朱雀在一座四通八达的道观中合流,观中仍留不少灰头土脸的道士,被尽数驱赶,与他们尊贵的祖师爷塑像锁在一处。

以往凭借诸葛先生的身份在众多的军官之后应算作凑数的,但随着双方坐定,场面忽然就从沉闷紧迫转为了活络的认亲大会,且以本想要充当路人甲降低存在感的韩错为中心。

一阵拉扯无果,向飞扬抬手当机立断为几人拉了一个小黑屋,却是早已按捺不住的唐绵绵主动出击,朝努力成为状况外的韩错拱手相拜:“见过韩少侠。”

和尚接道:“别来无恙。”

韩错无言以对。

诸葛先生拍桌:“都谁?”

“阁下一定是策算乾坤的诸葛道长,久闻不如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和尚毫不见外的打起招呼,北牧大张旗鼓在陌州收拢人心,赈灾除疫干了不少,装神弄鬼也不少,岂止陌北一片,这位包装的神乎其神的大道长早就闻名遐迩,威震四方了。

面对自己虚无膨胀的名号诸葛道长早已锻炼出足够的免疫力,如今已然面不改色的点头附和,甚至推了一把姑且仍与他们坐在同一侧的韩错:“快说两句,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通天晓地算无遗策的。”

小殊微动:“不管多少次这种话总会让人震惊,但想到是出自诸葛先生之口,似乎又都合情合理了呢。”

韩错没应声,而是朝等在原地一脸踌躇不展的唐绵绵问道:“什么事?”

几次被打断没找到合适插嘴余地的唐绵绵总算得逢大赦,忙不迭开口,她做足了前课明白眼前这位伞客乃是死灵生意的熟手,能够帮上忙的人无论如何也得从他切入才行。

唐绵绵意在救人,同时认定近来多地灵灾是因为帝陵异动,自战火连绵死伤者无数开始,至宫中帝皇崩逝,帝陵隐隐不安,导致大荒的平衡被打破,怪事频发。她在千录阁呆了一段时间,与那些满腹经纶的儒子日日争论,多少探得一些人外隐秘。故而即便再如何说不清帝师的情况,她也能斩钉截铁的表明:“一定与帝王殡葬有关,他如此大费周章的葬入薄北皇陵,与天下大乱脱不了干系。”

“如果放任其完成计划,恐怕会有更加严重的后果,而今生灵涂炭的遍野已经是切实的铁证。”唐绵绵深吸了一口气,她终于把近来的所思所想全部吐出,也总算有个人肯从头到尾完整听下,并表现出可以理解的表情。

欣慰不已。

一旁听得认真的诸葛道长插嘴疑惑:“你师兄是琅琊郡王,他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是将军府的独子,这样的人怎么进得了殉葬队伍?被擒在宫中作为人质也就罢了,即便是被谋害对任何人都没有半分好处,何况是殉葬。”

“他并非为人强迫。在此之前师兄多次托我查访帝师秘史,尔后忽然开始征询薄北帝陵相关。千录阁的儒生提醒我,师兄探查的事情与名器排行之首的转轮昭有关,而几次改变查找重心,是因为一开始他以为此物藏匿于深宫,搜寻无果并结合皇帝忽然假死求葬帝陵之事,才断定应该藏在帝陵之中。”

“转轮昭?”

诸葛静殊朝好奇发问的向飞扬摊手:“不过是一个控定生死循环的传说,认为此物具有让人起死回生或是永生不死的力量。别这么看我,我出身云外,儿时对这些缥缈故事最是感兴趣,当然了能够对孩童不加避讳的传奇故事还得多亏了千录阁的编排凑榜,他们可是白纸黑字的定名转轮昭此物堪破“生死轮回”的。”

他眼神掠过在座几人:“普通人也罢了,即便注意过千录阁那份颇有年份的名器榜,多半也不会在意。有所触动的无非是两种人,一是相信大荒神鬼志异千岁历史的有心人,另一种自然是求而不得只能寻鬼请神解厄消灾的倒霉蛋。”

向飞扬笑了笑:“既是刻意求问又费心搜寻,听起来不像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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