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走了。最好的朋友死了,两个最得意的弟子也不知所踪,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不留恋了。”
当张邯说出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不是他时,他的心被受到了很大的触动。他说道:“我今天来,就是为您送行的。你这一走,以后都没有谁再教我功法了!”
“我传授你的,是当年向你爷爷承诺的。加上齐正传给你的,只要你勤加练习,我想,这个世间,你应该很难遇到敌手了!”
“那真的太好了,您可以晚几天再走吗?”
“为什么呢?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人了,多待一天都是折磨啊!”
“可是,我要成亲了!我爷爷和父亲死的早,您跟他们关系好,能不能替我主持婚礼呢?”
“哦!我听说了,潘成的女儿是吧!我就不去了吧。既然你已经做了他的女婿,将来做到五军的统帅也不再话下了。只是我想给你几句忠告吧。”
“您说,张爷爷!”
“上一辈的恩怨我不想扯到你们身上,因为我觉得那样不公平!如果你是因为真的喜欢她而娶了她,那么我无话可说;如果是因为你想攀权附贵娶了她,我想你的爷爷和父亲都会鄙夷你的!”
“张爷爷您放心,我是真的喜欢她!”
“那我就放心了!但是我真正想说的是。无论你做什么,都要以你耿家的家规来做。既要对得起自己,也要对得起你的先祖,最重要的是,要对得起天下的百姓!千万不要因为娶了她,就受他家人的驱使,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好了,我说完了。那我就走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张邯就跟着自己的管家和几个家奴,离开了宗城,耿彪听了张邯的话,久久不能平静,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让张邯失望了。但是事已至此,自己也没有挽回的办法。而且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张邯后面的忠告了。
周浪背着紫兰在幽兰谷中缓慢地移动,又在他们所亲手打造的幽兰居里驻留了一会。紫兰的脸色变得越来也苍白,气息也越来越虚弱。紫兰说着一些曾经的记忆和愿望,周浪只有在一个声的答应。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有答应,还有哽咽。末了,紫兰对着周浪说道:“浪哥,你带我到悬崖边上,我想陪你再看一次夕阳,好吗?”
“嗯,好,我这就带你去!”
周浪将紫兰带到悬崖边上,紫兰微弱的躺在周浪的怀里,紫兰的目光全在夕阳上,而周浪的目光,则全是在紫兰的身上。周浪哽咽的说道:“你太傻了,你不应该回去的啊!死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你,你知道吗?”
“我才不傻呢!”尽管气息衰弱,但是紫兰仍然倔强的俏皮的说道,“如果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你又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漂泊够了,好不容易才有了你,可以让我的心安顿下来,你这一死,我的心也就跟着你去了!”
“知道吗?我的爱人他也爱我,他是一个大英雄。他有着铮铮的铁骨,又有着似水的柔情。这铁骨铮铮属于天下所有的人,而这实惠的柔情,却只属于我。有这个我就足够了!我不能在奢求太多了!”
“你还是太傻了!你可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做英雄,我只想做我自己。甚至于,我只想做你的爱人。天下与我无关,江湖也与我无关。”
“我知道!但是我相信命运,爷爷告诉我,有些人生来就是要与众不同,生来就是要做大事的。但是像这种人,老天对他们却是无比的残酷:给了他们举世无双的容貌,却要让他们生来体弱多病;给了他们万里挑一的才华,却又要让他们饱受世人的猜忌和陷害;给了他满腹经纶的学识,却又要让他到处怀才不遇。而这一切,都是上天给他们的考验,只有承受得住生命中最坏的打击,方才能够享受到生命的至高荣耀。我看到了你身上所闪耀的光芒,你经历过了那么多磨难,我都不在你的身旁陪你一起度过,反而现在的我,还成了你的磨难,想来,也是惭愧!”
“你不要这么说,紫兰,你不是我的磨难,你是我的幸运。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什么是世间至美。如果以前的磨难是灾难的话。那你就是抚平我曾经所受伤害的良药。”
“嗯,有你这句话,我这辈子就值了。我始终相信,你就是那三个天命人中最出彩的那一个!你会是那个拯救天下的人,只是后面的路,我不能再陪你走了!所以,你要更加坚强,更加能够承受孤独。答应我,好吗?”
“你走了之后,我不就就会来陪你的!就算世间三千繁华,就算世间生灵涂炭,又与我何干呢?没有了你,什么都没有色彩,什么都不再可爱。这个世界,我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我不要你这么说,也不准你以后这么说!爷爷说过,大丈夫当以身许国,为国为民,不能儿女情长,但是我才不信他的。我就是要跟你相爱。我能与你相爱,人生已无遗憾了!在我临死之前,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别说一件,一千件,一万件我都答应你!”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若有危害江湖,涂炭百姓之事,你一定要站出来,匡扶正义,能答应我吗?”
“能,什么都能!”周浪哽噎到,“若你能活着,就算我被世人唾骂和追杀,我都能!”
“傻瓜!我死了,一定会有人比我更爱你的!”
“不会了,我不会再爱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爱我。”
“我可不能答应你,若你真是这样,我会不心安的。所有爱你的人,都会和我出一样的初心;所有你爱的人里,都有我的影子!”
周浪将紫兰抱得更紧更紧了,此时,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紫兰微弱的说道:“李商隐的诗词里,都是凄美,‘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两没有他的才情,所以,我们就随便将他的诗改一下吧,以表达我们的情感,你看好吗?”
周浪哭到,“好,你先来吧。”
“嗯!
夕阳西下月东升,一边暖来一边冷。
久别重逢相拥日,郎是人来妾是魂。”
周浪当然知道这首诗的意思,紫兰又对他说道:“改得不好,你不要见笑啊!”
“诗在骨而不在格,诗歌本就是表达情感的工具,不在乎太多的条条框框,懂得格律固然是好,但你我没有必要说那么多!我知道你的意思!”
“嗯,那你的呢?”
“日落西山正黄昏,倦鸟急归伴路人。
谁道夕阳无限好,点点泛红是泪痕。”
紫兰的气息越来越虚弱,周浪的泪水也越来越少。从痛哭流涕到无声的哀痛,从肝肠寸断的呐喊到无可奈何的沉默。有时候人最大的痛苦并不是大吵大闹的痛哭流涕,而是一种欲哭无泪的悲凉和心酸。尽管紫兰已经停止了呼吸,闭上了眼睛。但是周浪仍然紧紧的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第二天早上,廖荣和姬荡才走了进来,姬荡的心里也很难受。虽然那个女人不属于他,但是她身上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让他无比的钦佩和热爱。三人将紫兰埋在了幽兰居旁边的小山坡上,周浪将自己亲手刻下的墓碑立在了坟前。碑上写到:“周浪爱妻紫兰之墓”。做完了一切之后,周浪对着姬荡和廖荣两人说道:“走吧,我们出去吧!他们在追杀我们,我不能让他们发现这个地方,打扰到紫兰的清静!”
三人从幽兰谷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一场大的逃亡和天下宗的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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