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杨铣等杨暻婚事完毕,遂起程返回陇右,并要着手巡察四镇的防务和政务。他这一去,又是一年不能相见,李柔芸等杨府上下自是洒泪送他,不在话下。

且说元载自与杨铣结亲,越发的志得意满。他和自己的三个儿子越发大胆的收受贿赂,且要价很高,更随意许人官职。

礼部侍郎徐浩,字季海,越州人氏。他的侍妾有弟名叫侯莫陈怤,因看上了美原尉之职。托姐姐侯氏说给徐浩听,请徐浩帮忙通融。

那徐浩是元载的党羽,自认为可以办到便答应了。唆使京兆府尹让侯莫陈怤入选,又请同为吏部侍郎的薛邕通融,指派侯莫陈怤担任美原尉。

然而事情传到了御史台,李栖筠立刻上奏代宗,弹劾此事。

代宗召徐浩好薛邕二人到宣政殿,询问是否有此事。

徐浩见事情败露,只得顿首谢罪道:“都怪臣一时糊涂,还请陛下饶恕臣这一回,臣再也不敢为之。”

代宗怒道:“朝廷选拔官吏,旨在为国为民挑选父母官。你们身为吏部侍郎居然干出这样的勾当,若不加以严惩,如何服众。到时上行而下效,大唐的天下就要乱了。”

天子盛怒之下,徐浩和薛邕哪里敢为自己申辩,只能默然不言。

代宗下诏,贬徐浩明州别驾,薛邕歙州刺史,京兆府尹为杭州刺史。元载都不能救,朝廷纲纪因此稍微整肃。

事情看似简单,实际上是代宗对元载的一次严厉警告。而且这次进攻,显示出代宗的政治能量很强大。

元载惶恐找到王韫秀,希望她能去见元贞一。并劝元贞一说动杨暻,代为奏请皇帝,授元仲武为祠部员外郎。

祠部员外郎只是礼部的小小属官,以元载现有的权势,可以轻松得到。但元载并不打算这样做,反而要通过杨暻代为实现。实际上是在拉杨暻下水,让代宗产生杨暻为他所用的假象,从而产生顾虑。

王韫秀心中十分清楚元载的盘算,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只好跑这一趟。

杨暻和元贞一因为结婚也分府单住,不再在杨府。

当听到府中下人来报说:“宰相夫人求见。”杨暻和元贞一立刻出迎,迎王韫秀到内院说话。

三人各自入座。小夫妻俩态度恭敬的侍奉王韫秀,眉眼间如胶似漆。

王韫秀心下不忍,只笑道:“我此番来是看你们过得如何,看你们能相亲相爱,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

杨暻看王韫秀神情,便知道此话不真。借口道:“母亲是第一次到府上,小婿唯恐招待不周。小婿这就去厨房看一看,请母亲允准。”

王韫秀知杨暻的意思,点头同意。

杨暻向元贞一暗暗使眼色,然后退出主屋。

王韫秀见杨

暻已然离开,便开口道:“其实我此来,也是因为你不争气的父亲和三个哥哥。你父亲的党羽被贬,因而心生畏惧。想要请杨暻代为在陛下面前陈奏,授元仲武祠部员外郎。”

“母亲!”元贞一神色黯然回道,“有道是嫁鸡随鸡,嫁叟随叟。如今女儿已是杨家的人,自不能事事为元家。请母亲这样回复父亲,若是父亲对女儿有所不满,还请父亲当面指责。”

王韫秀看女儿态度坚决,明面上是因为拒绝父亲的要求,实际上是不让她陷入夹缝里生存。

“也罢。只是要苦了女儿。”王韫秀叹息一声,不复多言。

当日,王韫秀回府将元贞一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述给元载。气得元载大骂元贞一没良心,还想去当面申斥。

王韫秀冷冷地说道:“你是在别的女人闺房待久了,脑子不好使。”

“你说什么?”元载愕然。

“小夫妻恩爱,你去训斥女儿是得罪杨暻,进而让杨铣和公主厌恶你。甚至连陛下都认为你过分,到那时你该如何自处?”

王韫秀懒得搭理元载,径自回自己屋了。

元载一时语塞,最后只能狠狠地扇自己耳光。

杨暻得知此事后,不忍元贞一伤心,又不好去面奏陛下。整个人有些闷闷不乐,觐见代宗时,被代宗无意中瞅见。

代宗问道:“暻儿为何闷闷不乐?说给我听一听。”

杨暻忙推说:“没事。”

代宗追问道:“无妨。只要不是捅破了天,舅舅都能帮你顶住。”

杨暻只好把自己心里的烦难,一股脑儿说给代宗听。

代宗听罢,哈哈大笑:“没事。我即日下诏,赐元仲武祠部员外郎。你这样心里安心吗!”

杨暻吓得跪在地上,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并道:“母亲再三教导微臣,不可做这种事情,请陛下收回成命。”

代宗摆手,笑道:“你母亲管教的没错,但这是朕自己的意思。与你的求情没有关系,只是下次可不要这样咯。”

杨暻这才起身,表示再也不敢。

代宗的手腕不可谓不高明,一面借此事堵住杨暻的嘴,不让他有下一次。又无形中拉拢了杨暻,使他心向着自己。另一面也是卖杨铣的面子,表明自己的用心。

不过李柔芸得知此事,命宝贵去见杨暻,狠狠地申斥了杨暻一顿。李柔芸还把此事写在家书里,让杨铣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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