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静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声音悲悲戚戚。
“凭什么呀!凭什么这样不公平,仅仅是因为……我没有你们两个……会投胎吗?”
看着孙成静痛苦而不得解脱的眼神,李畅抿抿唇:“就算你……你……无论怎样,你都不应该放弃你自己,人生是你自己的,你不应该……”
“闭嘴!”孙成静恼火了。
“你有什么权利这么说我,你不是我,少拿你在课本上学到的大道理教育我!你这种人生所有路都被父母安排好的象牙塔里的人怎么知道社会的残酷!”
“你知道两万块钱对于一个农村的家庭是一个怎样的天文数字吗?你不知道!”
“两万块钱,不过是你手里的一把,随时可以把玩,随时可以放下,无关紧要的琴!”
李畅撇开了眼,她知道两万块钱对于农村的意义。
她的舅舅就是农村种地的,他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一两万而已。
到现在,她的舅妈还会阴阳怪气的嘲讽她,端着一个至高无上的架子,一脸嫌弃的说:“诶呦,这就是嫂子家拉两万块钱琴的闺女,我也没看见金贵到哪里去,这两万块钱买一个玩物还不如给我们家麟儿吃饭读书用呢!”
她也听见她姥姥说她妈妈,当着她的面,毫无顾忌的贬低她:“给个丫头片子画两万块钱买个洋鬼子的东西,败家的东西,有钱也不是你这么败的,你有这个钱还不如接济接济你弟弟,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钱没地儿画,烧的!”
李畅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李畅家里什么情况,王可爱都知道,李畅那个重男轻女的姥姥,王可爱也见过。
农村的妇人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更何况她从没有温声细雨的跟李畅说过一句好话。
王可爱曾见过李畅姥姥当着外人的面,毫不顾忌的贬低李畅。
李畅情绪不对,王可爱就知道她是想到她的姥姥了。
伸出手抓住了李畅冰凉的手:“畅畅,这跟你没关系!你没有错!”
“呵,是呀,你们有什么错,有父母疼,有父母爱,想做什么都肆无忌惮!我听吕老师说,王可爱你放着一中不上,偏偏要去上什么美术高中,好是任性啊!”
“像我,从来就没有任性的资本!”
“也是,我也就只值两万块,我跟你的小提琴一个价钱,不对,我没你小提琴贵,你的小提琴是十年前两万块钱买的,现在……十多年来,物价飞升,十年前的两万块可比现在的两万块贵多了。”
李畅转动着水杯,抬眸:“所以……这就是你当年陷害我的原因?因为我的小提琴……太贵了?”
孙成静已经喝掉了三瓶酒了,虚晃的摇摇头:“当然不是,我讨厌你的虚伪!”
“我从农村来,爸爸来县城打工我才跟你能够同班的,全班我年龄最大,我成绩最差,我衣服最破,我最穷!所有人都排斥我,你……你为什么不排斥我?”
“你装什么好人!”
“我最讨厌你的虚伪了,过生日带蛋糕到学校还分我一块,那蛋糕是好吃,我这辈子都没吃过那样好吃的蛋糕!我问你,这蛋糕哪里买的,你怎么回答我的?”
“我……”李畅不记得了,她小学的时候,因为全班同学都是邻里邻居的,每次妈妈都会在圣安娜订一个大蛋糕,全班都吃。
那蛋糕不仅大还贵。
孙成静嘲讽的笑着:“你不记得了吧,我还记的,你说,别问了,快吃吧,这蛋糕可贵了,但是贼好吃,平时可吃不到!”
“听听你说的话,多嘲讽啊!是,我只有借着你过生日才能吃到那样好吃的蛋糕!”
“我……”李畅感觉自己被扣了一顶大帽子,百口莫辩。
天地良心,她那句话绝对没有嘲讽她的意思!
那蛋糕是贵,小小的最小的一块都要四五十,全班二十几个人吃的大蛋糕最起码要三四百。
她爱吃那家的蛋糕,但是妈妈不许她多吃,她也只有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吃个痛快。
她也从没想到她无心的一句话竟然会让孙成静记那么多年!
李畅苍白的为自己辩解:“我是无心的,我不知道你这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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