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想起幼年时在街边见过的宰肉现场。
那家铺子向来以现杀现卖为噱头,在宜平城也算小有名气,她不知从哪儿得了风声,软磨硬泡要易安带她去那家铺子去围观。刚好遇上了那家的少当家第一次操刀,看着五大三粗的人却被哀嚎的猪吓得不轻,那只待宰的牲畜被五花大绑在台子上痛苦嚎叫,要她说那可比城里戏子的嗓子嘹亮太多了。
少当家最后下了屠宰刀,震天响的哀嚎震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这是从未发生过的情况。他的手法并不熟练,放完血准备刨开牲畜的皮肉时,那只凄惨的猪崽并未直接死去。到最后他甚至有些着急,切不开的地方便用手生生撕裂,似乎是陷入了一种魔怔中。
那天的所见所闻在子夜年幼的心上留下了极深刻的阴影,有段时间她甚至不敢吃肉,连午夜梦回时都是牲畜流淌着绝望的血目。
而自己现在的情况似乎也与猪崽半斤八两,她腾出一只手来压住自己不断开裂的伤口,心道再过半晌,自己也得像小猪崽一样被活生生撕裂。
她握剑的手又用力了几分,向下一刺,硬生生用蛮力将剑嵌入了厚实的岩壁中。这时她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腰腹部的伤口,只是用手捂着,任由它肆意开裂。
子夜感慨一声这伤口未免有些太耽误事,她忍不住又要猜想她上辈子是与柳如念有什么仇什么怨,这辈子才能被柳如念毫不犹豫地捅一刀。
普通人杀个人都要有个理由的吧!柳如念那一手当真是快准狠,根本不给对方留任何反应的时机,子夜发誓要是自己来做说不定都做不到那么完美。
“……嘶。”她又咬紧了牙关,抬腰向上一挺,那道伤口似乎又裂开了些,但她不在意,用力跃上了重剑一旁的岩石上。那儿像是横在岩壁上的一个小小平台,只够她一人站立,想要坐下还得再想想办法。
至此她总算没被摔死个半死,调整半天后在岩石上打坐了起来。这之后她拽着剑柄拉了好久才将被嵌入岩壁的重剑收回,由于用力过头,险些又将自己摔下去。惊出她一身冷汗。
其实这里距离地面也不过百米,但子夜也没胆子直接跳下去,她现在和普通人没区别,跳下去就是在自找死路。不过想是这么想的,而当子夜真正在岩石上待了三天三夜后,她才惊觉只要还在渡关山内部,她的灵力永远都恢复不了。
渡关山这地方根本就是靠生耗人的灵力供养起来的,让它吞进去的灵力怎么可能还回来?平时人们并不会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渐渐流失,但在受伤或濒临死亡的情况下这种偷悄悄掠夺灵力的行为则会被放大。子夜不用想也知道会造成如今状况的原因是体内灵力回转出现了问题,大部分灵力被渡关山所夺走,而剩下的那部分则被封在神识海里出不来。
直接造成了浑身灵力的归零。
不过归其本质,这个原因便要简短很多,那便是她原先神识海中埋下的问题发作了。
她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腰腹部不见任何好转的伤口,心道这下总算是把问题揪出来了。早前她就已经发现自己的伤口恢复奇慢无比,这压根不该是她身体正常的恢复速度,还曾为此疑惑过,现在想明白后反倒是更苦恼。
这意味着她之后在渡关山的日子不会好过,可不得苦恼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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