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天生一双杏眼,水汪汪、亮晶晶的,再无情的人也要被他看动情。子夜看人向来喜欢盯着眼睛拼命瞧,就凭这双眼,她说什么也得把这孩子给带出去。
“名字,你有名字吗?”
她本想问小孩叫什么,但又想起了他的那句话,便转变了自己的话。其实她这样只会让人更加不悦,好在小孩人仍处于激动中,没空理会她话语里的不尊重。
“有的!我叫阮云。”他抬起头激动地说,眼里闪烁着光芒,“这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好听吧!”他表现的很自豪,名字,是爹娘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
“阮云……确实是个好名字。”子夜夸奖到,又道,“对了,我叫子夜,你可以暂且把我当做你的家人。”
“子……夜?”阮云把这个名字在口中反复念来,似乎像将其深深印如脑海。
子夜看着他这幅模样笑了笑,随后便在手心燃起一团火,以此作为光源,然而这小孩许久未见光明,在看到火源时竟然有些排斥。她连忙用另外一只手去稳住阮云,“别乱动,一不小心会烧到你的。”
“你能把这个灭掉吗?”阮云小声说道,他很怕火焰。
子夜不解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话,这没什么好商量的。并且又道他需要火源来温暖身体,长久生活在低温环境下对他的健康并不好。
事实上她对健康也没什么见解,她一向靠自己优良的铜筋铁骨来撑过去。虽然过往在荒木阁时她偶尔会听江逾白讲些相关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来着她也已经忘的差不多。现在只能记住江逾白随口嘴一句的玩意,还记不全。
阮云对于火焰有着天生的恐惧,他在这里生活得太久,以至于最后连温暖是何滋味都忘的干干净净,一丝不留。然而子夜虽然称不上愚蠢,但也绝对没法灵敏到这种程度,她死活都想不明白阮云对于火焰的害怕来自于哪里,就像她猜不透为什么柳如念会背刺她一剑。
以她浅薄的情感根本无法理解这些。
到最后还是阮云自己开了口,“爹爹和娘,他们都是被烧死的。被大火,很大很大的火,烧起来的时候能把这里全部都包围。如果不是他们拼命抱住了我……我、我现在可能也死掉了。”
他边说边哽咽,这时子夜才明白自己的错误出在哪里,连声道歉。但这没有用,小孩子哭起来便是要哭到够劲才能停下,阮云已经将心底的悲伤忍了多年,现在若是不哭个三天三夜又如何能对得住自己?
子夜对于哄人向来苦手,只能迅速把火焰熄灭,将阮云揽入怀中。这是她一贯的方法,也没怎么管用过,一般会让人哭得更加厉害。而这次跟着阮云一起想要哭出来的,还有她的伤口。
腰腹部的伤口虽然不致命,毕竟只要还有灵力护身,她就不可能会死。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会疼,相反,她疼得要死。每每扯到伤口时她都要道一声柳如念下手真狠,甚至青铜剑刺过再被拔出时甚至带出了血肉,心想她们之间哪儿来的深仇大恨?
“你这是怎么了?”阮云哭了一会儿很快便察觉到她的异样,小脸上满是慌张。他急忙挣脱子夜的怀抱,“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回答他的是浓烈的血腥味与对面人逐渐难堪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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