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仔细听完尉迟无妄说完当年祖师爷爷长孙敬仁与少林寺达磨院首座一真和尚那场惊心动魄、骇人心弦的比斗往事时,彷彿身历其境,亲眼见证了一般,不禁回头眺望颓圮高墙后神鼎殿那破败残缺的殿檐,吁了口长气,道:这一真和尚好厉害啊!连败我玄甲门两大高手,要不是祖师爷爷出手,我们本门上上下下可丢尽了脸话未说完,突然想到尉迟无妄与自己的父母崔无畏、姬无邪当年也在现场,这一说岂不贬低了他们?不免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望着玄甲门大门道:不过这一真和尚也当真关心人,都已经离开了这大门,还特别嘱咐师叔您不要再使用魅影神踪这门武功了。

尉迟无妄点了点头道:正是,一真大师不只武功绝伦,这慈悲悯人的胸怀,至今还令我感佩五铭。咳了一声,突感旧伤隐隐作痛,皱眉道:魅影神踪虽然贵为玄甲门的轻功绝技之一,却如一真大师所言,运用者必须以内力刺激痲痹自己,以激发自身体能之极限唉!那之后我便极少使用,哪知日前在慈恩寺与朝廷神策军激战时,我竟然在无自我意识下使出这门武功,又不知伤了体内经络脏腑多少精气?突然想到,自己在慈恩寺大雁塔自高空跌落时,托起自己缓落的那道祥和佛光与那声悠远的阿弥陀佛洪名圣号,该不会是一真大师现身慈恩寺救自己来着?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只听得灵儿睁大眼睛道:神策军?甚么神策军啊?师叔您这次受伤竟是在长安的慈恩寺跟人决斗造成的呀?见尉迟无妄沉思不语,接着说:管它慈恩寺还是少林寺,反正说到底还是咱们玄甲门的武功胜过少林寺一筹啰。以手叉腰,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尉迟无妄听灵儿这么一说,摇了摇头道:一真大师离去后,你祖师爷爷散了殿堂上众人,便率领你爹娘、我及危危无咎往宇文殿方向走去。灵儿疑道:宇文殿?尉迟无妄道:宇文殿的名字乃为了纪念我玄甲门两位创派的开山祖师兄弟而来,位处玄甲门背山位置,与冶炼兵甲的祝融房分处后山两头,在玄甲门地理位置中最是隐密森严,也因此成为历代掌门修习武功、撰述武学心得的机密要地,若非掌门人亲身允许,门中弟子无人可进。

灵儿道:既然如此,祖师爷爷带领你们师兄弟四人去宇文殿做什么?难道打赢了一真和尚后,心有所悟,要把跟一真和尚较量后的武学心得授与你们师兄弟四人知晓?尉迟无妄眼望玄甲门遍地遗址,沉着脸说道:你祖师爷爷进到宇文殿之后,陡然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长啸之声,啸声未毕便呕出了一口鲜血,当下全身骨骼咯咯作响,随之便委靡于地。述说时痛心神情溢于言表。

灵儿当下一惊,难以置信,急问:啊!难道是祖师爷爷败于一真和尚之手吗?尉迟无妄点了点头道,凄然道:我们师兄弟四人见状,不待他想,急忙扶起妳祖师爷爷盘坐于地,四人八掌相交,从不同的方位为妳祖师爷爷灌注了一股股的玄甲内力真气进入他周身的经络脏腑。灵儿疑道:武学一道,我虽然只知道一些皮毛,但从您刚刚描述一真和尚的故事听来,纵使祖师爷爷败于一真和尚手下,也不至于伤得这么重吧!

尉迟无妄道:当时为妳祖师爷爷灌注内力真气时,我双掌正抵住他的足心涌泉,当下便发现真气沿着他的足胫后缘往上窜升时,他的长强穴与脊柱部位空飘虚浮,足少阴肾经之脉竟早已受损不轻当真气再走到胸中手厥阴心包经时,当下惊觉妳祖师爷爷催逼本门内力与一真大师的法身无相不动体功对决,根本是一大失误!灵儿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什么空飘虚浮?什么足少阴肾经?为什么祖师爷爷与一真和尚的法身无相不动体功对决,又是一大失误?

尉迟无妄道:妳祖师爷爷早年丧偶,自此虽然未再续弦,但他天生风流,性好渔色,非美人不爱,更何况他一世豪杰、身份尊隆,江湖上有多少美女娇娃为他爱慕倾心、投怀送抱。待到他中年之后,更是喜爱少艾之女,那年灭了藐姑射派更是携回了该派的一名美貌少女续弦这些事在我玄甲门内也算不得是什么隐讳之事。灵儿对男女情事尚属似懂非懂的阶段,问道:藐姑射派?好美的名字啊但那些美人、女人又跟祖师爷爷比武受伤有何关系?

尉迟无妄道:习武之人,尤其是男人首重内息调养、蓄精存气。你祖师爷爷在人生的最后几年却过分于男女情事,如此一来便有损自身的本元真气,伤害了诸多经络脏腑。然而他本人天生奇才,武功冠绝群伦,根本毫不在意。以他的武功来对付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自然绰绰有余,但如果遇到像一真大师这样以纯阳罡气为根基的武学宗师,妳祖师爷爷的玄甲内息便显得窘促、有所不及。更何况一真大师的法身无相不动体真气至刚至盛,气势充沛莫之能御,妳祖师爷爷以足少阴肾经受损之身,硬生生地催逼本门的内力真气与之正面对决,哪有不受伤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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