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老黄不干了,洋洋妈扔下楼的垃圾紧堆在他家的窗跟前儿,固体的东西可以收走,可是一些汤汤水水的撒在路面上却难以清理干净,夏季炎热的天气下便发了酵,气味难闻。
老黄扯着嗓子冲楼上大喊:“你怎么就那么懒?你都窝囊到家了!窝吃窝拉的猪。”
何淑惠忙制止住老黄,示意他别再骂下去,别再把洋洋妈刺激的更严重了。
何淑惠对老黄说:“没关系,弄脏的地面我来清洗。”
何淑惠打了十多桶水,把水倒在垃圾污染的地面上,仔细的擦洗起来。
老黄瞟了眼:“你这是妇人之仁呐,这不仅仅是环境卫生的问题,说不定哪天砸到人可是个大事儿!”老黄叹着气走了。
洋洋妈的垃圾基本上都是贴着窗口丢下的,直接掉到了下面的绿地里,而行人通常是在靠外侧的方砖硬面上行走,有着一段距离,所以这些天未曾伤到人。
何淑惠暗自庆幸,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对别人说。
这天她在楼下清理洋洋妈扔下的垃圾,正低头忙碌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楼上掉下一个白酒玻璃瓶,与何淑惠的头只差了几毫米落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玻璃渣崩得到处都是,何淑惠吓得双腿发软,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心都要跳出了胸膛。这要是再偏个几毫米,她就完了。
何淑惠后怕,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很想痛快的哭一场,她呆在了那里,正暗自舒缓的时候,楼上“嗖”又掉下一个矿泉水瓶,这次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何淑惠的头上。虽说只是一个很轻的塑料瓶子,但是自六楼扔下也有一定的重量,何淑惠觉得头上很快起了一个包。
这下她不再犹豫,直接跳出了绿地,再不敢靠近窗前。
很快,她还是原谅了洋洋妈。
为了防止再发生意外,何淑惠特意去劳保商店买了安全帽,在楼下打扫垃圾的时候就戴上安全帽。何淑惠是有了防备,可是陆续经过的行人却并不知情。最终还是砸到了走路的人,出了事。
何淑惠奇怪洋洋妈都是顺着窗子扔到窗户跟前,这次怎么就丢到路上去了?被砸的还是一个政府部门的领导,他来这里走亲戚窜门,不想就中了洋洋妈的招儿。
砸了人总得有一个说法,但是却敲不开门,对方没办法就报了警。警察来了解情况后也很为难,这件事情需要政府相关部门出面来解决。
一般精神病人的监护人大多是父母,配偶,子女,可是洋洋妈已经离婚了,只一个老父亲又不与她同住。洋洋妈还有两个哥哥,社区街道的人来做工作,建议尽快把人送走,这次虽然人伤得不算严重,可时间久了早晚会出大事儿。两个哥哥决定把洋洋妈的房子卖掉,钱用来送她去疗养院。
庆东二号的楼房很畅销,很快洋洋妈的房子就卖了出去,洋洋妈也被送去了专门的看护机构。
洋洋妈走后,何淑惠的工作轻松了不少,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放心不下洋洋妈,听说住在疯人院挺遭罪,好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都是一些精神有问题的人,她们随时都有可能犯病,犯起病来,会骂人,咬人,撕扯,打架,而护理人员对他们通常也都没有什么耐性,不是训斥,就是打安定剂,要么就是强制捆绑,想想都可怕。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那么多的精神病患者都被送了出去,家属还是认可出钱,也不愿意拖着这样的大包袱。他们与疗养院签了协议,同意疗养院的护理方式,是好是坏,是死是活,全凭人家去了,只要不出来危害其他人,不制造社会不安定因素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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