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这便来!”
咚咚两声,贾氏大夫猛然起身,踩得地板发出剧烈的声响。猛地走出去两步,又回头看着闭目养神的子起,顿时犹豫了一下,左右为难之际,他便问子起:“太宰……可愿同往?”
“彼非君也,吾非臣也;彼少年也,吾长者也。”
此言一出,贾氏大夫眉毛都在颤抖。
太拽了吧!
言外之意,就是来得人不是我的君主,我也不是他的臣子,我要给他面子?再说了,我年纪这么大了,是忠厚长者,小小少年不来见我,反倒是我去见他?这有点颠倒伦常了吧。
这么理解是对的,可操作不是那么回事儿。
贾氏大夫又不是老阴逼子起,现在还能苟着,现在还能混口饭吃。
贾氏现在,终究还是在吴国的棠邑生存,而不是汉国的!
万一汉公看不五湖的地盘,他就是要直接北中原呢?
而且汉公现在,的的确确就是在中原玩女人啊。
他都听人说了,汉公现在,人就在郑国的梅山,玩一个叫西施的美女。
所以,万一汉公就是要在中原折腾,不回来了,那他贾氏要是公开舔得太过火,到时候汉公不来,这不是要面对吴国的愤怒?
那不是完蛋?!
思来想去,贾氏大夫还是冲子起行了个礼以示致歉,然后忙不迭地离开了庭院,出门之后,坐马车就奔港口去了。
此刻,栈桥靠边的大船很多。
陆陆续续地有卫士下,不多时,姑苏的王宫宿卫也开始活动,江风吹得人脸痛,冬季不好受,稍微着凉,可能这个冬天就撑不过去。
长江下游,哪怕持续到春天,那种阴冷阴冷的感觉,很容易导致人生病。
非正常减员的数量,跟冻死其实也差不多。
“大王,岸不见仪仗。”
“这……”
年轻的吴王脸色有点难看,他虽然是少年,但非常的敏感,越来越敏感。
他觉得自己遭受了怠慢,甚至不被重视。
一旁的大常侍杰,却是面色如常,起身冲吴王姬虒行了一礼后说道:“大王,老太宰乃是先帝肱股之臣,非大王之臣;便是大王生父,老太宰当面,以当尊其老、赞其能也。”
说得不算委婉,但瞬间让姬虒明白过来,自己就算不看处境,也得看自己现在的状态。
哪有少年人在江边船,等着长者吹着冷风来接他的?
更何况,现在是他这个少年,有求于长者,而不是长者有求于他。
呼……
吐了口气,披了阴乡产的木棉风衣之后,又套了一件貂皮大衣,姬虒这才走出了船舱。
寒风凛冽,江风更是如刀,好在他包裹得严实,倒也不怕。
踏栈桥之后,却见马蹄声传来,一辆马车疾驰而至,头迅速下来了人,不多时,在栈桥和岸边的缓坡处,来者皆是立于道旁,神色相当的恭敬。
姬虒仔细一看,便知道这是贾氏的人,看到贾氏的人还是这般有礼,姬虒的心情陡然就好了不少。
甚至他还有些得意地瞄了一眼身旁的大常侍杰,却听常杰小声劝说着姬虒:“大王,此行不可喜形于色,当使老太宰看重,求全求存也。”
“善。”
年轻的吴王赶紧点了点头,这一次过来,是需要从老太宰子起那里,拿到比较好的条件。
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折腾的必要,太叔卯的折腾,对姬虒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
甚至,太叔卯的折腾,那一点点权柄,已经完全没有了吸引力。
此行,求存,求活,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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