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蕊忙叫咏梅把陆凌风叫过来,她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嘱咐他,“我病了,等会儿你去堂屋听听,若是那媒人逼得紧,你替我兜着点。”

“怎么兜?”一向没个正形的陆凌风少有地肃然起来,“长这么大,我还没干过这事儿。”

顾蕊头疼欲裂,烦得要命,看着这家伙眼底的幸灾乐祸,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无奈有求于人,她只得哀求,“你就说我得了瘟疫,前些日子陈老六从江南回来,感染上了。”

陆凌风斜睨了她一眼,见她真的无精打采、面色绯红,语气里不由关切起来,“当真?要不要给你弄些地浆水喝?”

上次他见识过顾蕊用地浆水给陈老六治病的,是以也知道这个方子。

顾蕊摇头苦笑,“我这不是叫你吓唬人家吗?我哪里那么容易死?”

陆凌风摸摸鼻子,见她巴掌大的小脸儿烧得通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跟蒙上一层雾一样,格外惹人怜惜,冷嘲热讽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只道一声“知道了”,就去了隔壁。

杨里正请的媒婆可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一张嘴能说会道,舌灿莲花,老母猪都能被她夸成天仙,何况是银欢那样的长相和家世。

陆凌风刚一进来,就听那媒婆正在侃侃而谈,“……顾先生也是知道的,我们这姑娘呢,长得那真叫一个水灵,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十里八乡的年轻小伙子那都是抢不着的。”

顾仲书点头,的确,银欢长得还算清秀可人,在这乡村中,也算是一等一的人品了。

媒婆见他赞同,就更加卖力地夸着杨里正家,“人家爹娘也都是有本事的,家底又殷实,统共就这一个姑娘家,钱财迟早还不是她的?谁要是娶了她,谁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顾仲书又点头,还真是这样,杨里正虽说是个村官,可那也是个官儿,管着一村的男女老少,很有几分威严,走出去,也都好说好听的。

陆凌风撇撇嘴,不以为然,不过是个在村里有些威望的人家,就被这媒婆给夸成了人间少有的好人家,那京城中那些世家大族,岂不是只应天上有了?

听着这媒婆连个顿都不打,他也是脑子嗡嗡响,觉得还是顾蕊明智,至少病了就不用来听这媒婆唠叨了。

银欢长什么样、家世如何,他们早就门儿清,还在这里啰嗦什么呢?

媒婆说得口干舌燥,眼睛就四处踅摸,咏梅见状,忙给她端了一碗泡好的蒲公英茶,媒婆一气儿喝干了,抹了把嘴,眨巴了下眼,把碗往前一伸,道,“这什么茶,还挺好喝?再来一碗。”

咏梅忙道,“是小儿晒的蒲公英茶。”又给她倒了一碗。

媒婆又是一气儿喝干,这才清清嗓子,看了眼咏梅,道,“临走给我包些。”

咏梅愣了愣,赶紧答应了,人家好歹也是来给她们家“儿子”说亲的,一包蒲公英茶还真不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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