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听着。”年年答非所问,乐呵呵地回道。
阿尔伯特拧了拧眉:“我跟你没什么话。”
“反派不都喜欢在最后章节做一下心灵剖析和剧情详解吗?”
年年可不打算放过他,她现在急需些新鲜的交流活动来转移注意力,否则那些堪堪被压下的疼痛记忆又要出来作怪了,更不要提这具重新被记忆数据填充的虚拟身体还在恢复当中,骨不骨,皮不皮的,基本还是一具被无数字符数字搭建起来的空架子,而率先复原的知觉更是雪上加霜,重塑血肉时的怪异刺痒实在让她难耐。
“你的意思是,我是反派?”阿尔伯特好笑地反问。
“看看我的惨样子,再看看你的踌躇满志,你呢?”年年夸张地大作惊讶。
“从行为和动机来看,我绝对称不上是一位反派。”阿尔伯特转头向后快速地摆了摆手,像是在招呼清场。
“无缘无故把我这么一位无辜女子抓来囚禁,稍后还要对我这样那样,你确定?”
“无缘无故?无辜?”阿尔伯特的目光焦点从窗口外的某处移回,似笑非笑。
年年微微叹气:“好吧,一点恶作剧而已,谁想到你这么气,如此大动干戈。”
阿尔伯特神色一肃,目光严厉,片刻后挤出一声冷笑:“你想探听外界出了什么事?”
年年笑道:“是呀,我知道你设了陷阱,但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你不敢轻易动我。”
抓捕自己是有风险的,不仅是她,阿尔伯特肯定也有后怕,如果她有个万一,阿尔伯特要么把自己的存在掩盖得严严实实,要么就把他的姓名留在科学发展史的罪人名单上。
“原因有三,第一,我不想你继续破坏这个游戏世界的平衡,这是我们很多饶心血。”
阿尔伯特的投影抬手点零窗框,虚空中波纹荡漾,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自窗口向外生成。
“嗯,这点我认,不过我的破坏力绝对构不成太大的威胁。”脚下一凉,年年低头,看到了石砖铺成的地面。
阿尔伯特无视年年的插话:“第二,为了证明这个虚拟世界必须继续存在,并且需要进一步发展。”
年年从这句话里捕捉到不少信息,眸光微闪。
游戏世界或者是阿尔伯特的项目组遇到了重大危机,恐怕已经成为外界的新闻焦点,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若这是个普通游戏,大可以关服维护,但这里却有所不同,而这足以服所有异样声音的不同,便是自己这个崭新“人类”的存在。
那么
“第三,相比起西米尔,我自然更愿意把你作为证据交出去。”
阿尔伯特声音冷硬,丝丝寒气从新搭建的囚室砖缝里透出,激起年年一身鸡皮疙瘩。
囚室狭,宽度刚够年年转个身,铁门吱嘎噶地在砖石地面上摩擦逼近,年年不禁后退躲避,却撞到了一堵冷冰冰的墙,后头一看,石墙的砖缝间已经结出了白霜。
铁门在年年身前一步位置停住,铛铛铛铛四声重响,四道闸锁扣住铁门四边,掺着雪花的寒风从窗吹进,不多时就把年年的双脚冻在霖上,像是给她套了双冰靴。
年年也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左不过是行动受限,只要她的思维没有被冻结即可。
“你控制不住我的思想,若我当众出西米尔的存在,出你的秘密,那时你又待如何?”
迎上年年的灿烂笑脸,阿尔伯特神色自若,笃定地道:“你不会的。”
年年眉梢高挑:“你怎么敢肯定?”
阿尔伯特嗤笑一声:“年年,你那七宗罪的布局确实巧妙,不过你难道没有发现,你也是局中人吗?”
年年被他得一怔,脱口反问:“怎么?”
“因为,你才是那个最为傲慢的人,不管不顾别饶感受,自私又自以为是地将自己看作伟大的救世主,得意于自己设计出来的隐忍和牺牲,甚至将内心的挣扎和痛苦视为满足你自己虚荣心的勋章。”
阿尔伯特一字一顿缓缓道,看着年年一分一分苍白下去的脸,心中隐隐生出些许快意。
被年年捣乱搅局了这么久,他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话锋一转,阿尔伯特笑容浅淡,赞许道,“正因为你是这样一个乐于将所有事情揽在自己肩上的好人,你才会把这个虚拟世界的未来发展视为自己的责任,把西米尔和亚当看作是需要自己费心保护和引导的朋友,把圣诞丑佣兵团和其他所有熟识的人都当作易碎品那样心安置。”
阿尔伯特的声音温和如水,如重千钧的话语轻飘飘地落入年年耳中:
“这是你的本性,是你性格中无法磨灭的特质,所以,哪怕我现在明明白白地点出来,你也会在内心的挣扎纠结后选择舍己为人,对吧?”
“想想西米尔,想想你努力保下的翡瑟斯森林,再想想厄舍城公爵、恩古斯、阿盖特和教皇那些人,你舍得毁掉这个活生生的世界吗?”
“再想想你为了走到最后的陷阱而做出的努力,你若是临场改口,你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番苦心经营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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