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杀光也不难,但阿盖特他们暂时没有必要在闲杂人等浪费时间,应该是被转移出来,或者困在原地了。”

年年幽幽地叹了口气:“好歹也是你的同僚,就不能对他们的实力多一点信心吗?”

亚当闻言认真思考起来,点头承认:

“奥林普族长若是愿意分神,她和阿盖特两人足以轻易击杀另两位大主教,米迪尔悍勇,公爵跟你一样是弓箭手,恩古斯在水系魔法的造诣全大陆无人能敌,三人又是兄弟,配合起来自有默契,攻守兼备,总可以慢慢把敌人收割干净,但也要花些时间,毕竟这里是教皇厅,光明系魔法在这里有增幅,可惜双方实力太过悬殊,我不看好。”

圣堂教会真正的武装力量是圣骑士队伍,因为今日教皇亲自坐镇于此,就被派去搜捕进入教皇国后失去踪迹的西米尔一行了,没想到正好被钻了空子。

当然,西米尔的行踪是亚当报告去的。

年年撇了他一眼,想转身离开,奈何仍处于浑身无力的极度虚弱状态,摸索着扶了墙,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着。

此前宾客们被突然要求离场,值守的护卫和侍从都在忙着安置,金色大厅附近反倒是安静了下来。

亚当看了她一会儿,提议:“要我抱你吗?”

“谢谢,不了。”年年摇头。

“背你?”

“也不用,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慢慢走就行。”年年严辞拒绝。

亚当有些发愁:“可是你这么走下去的话,走到天黑也回不了房间。”

十分钟过去,年年也就才挪动了两三米,就已是满头大汗,看那摇摇欲坠的样子,能维持住站立姿势似乎就耗尽了体力。

年年默然无语,停住脚步站了一会儿:“我好像犯蠢了。”

“嗯,”亚当看着她这身衣着,还有些迷惑不解,“所以你并不是在向我示弱吗?”

“......”

年年拽了拽斗篷,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与自己的飞天斗篷分别了好几天,她都快忘了这件宝贝的存在了,以至于走了这么久才想起来,谁想到亚当还当她是故意不使用斗篷的浮空能力,也不知道从哪个数据库里调来了这种自己在装柔弱的错误解读。

......

飘离地面的年年和亚当很快就拐进了一处廊道,推开通往玫瑰花园的侧门,将从不知何处传来的纷乱嘈杂扔在身后,离开了教皇厅。

“我家族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呼吸到新鲜空气,年年顿觉神清气爽,满脑子的问号也开始逐一冒出,当下选了其中一个问题提问。

“我告诉她罗南在这里,她来了,认出爱人,自愿被囚禁在教皇厅深处。”

年年不禁啧啧:“痴情啊,不过她也没有被困住吧,不然哪儿来那么多的侍女卢娜。”

“教皇困不住她,”顿了顿,亚当拧眉,“我怀疑教皇也没有真的囚禁她,更像是把她放在身边,之前奥林普离开教皇国回翡瑟斯森林动用三神器,我帮忙遮掩,但教皇似乎也是有意放人离开,倒是奥林普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教皇很惊讶。”

年年若有所思:“那神血,真的消除了教皇身为凡人的记忆?”

“这是真的,”亚当认真地道,“设定如此,不会有例外。”

“我懂我懂,不过嘛,也不一定没有例外。”年年笑眯眯地道。

“嗯?”亚当疑惑地看着她。

“不提设定,只说人之常情,”年年随手从路边摘下一朵玫瑰花,“消除记忆也是有顺序的,琐碎的无关紧要的记忆自然一击即溃,但刻骨铭心的记忆总是扎根得深一些。”

比如,当年的国破家亡妻离子散,和悲剧发生之前那些幸福快乐的生活。

“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人。”亚当轻声反驳,只是看着年年时的神情极其温和。

年年沉默半晌,又想叹气了:“这可不一定。”

尤其是像圣堂教会教皇和精灵族长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又要执掌相当势力的角色,芯子里到底是什么可真的说不好。

早期那些沉迷在游戏世界里神经系统受损的玩家,在外界看就是普通的植物人,意识沉眠于脑海,无法唤醒,但是他们作为人的潜意识活动和情感还在,用数据搭建好暖床,设定好规则,给他们营造一个崭新人生的梦境,还真不是难事。

阿尔伯特将这些人接到实验室的借口是姑且保住性命,但实际还是将他们作为砖石堆砌进在了这个世界。

“或许,对他们来说,这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生存方式。”亚当淡淡地道,加重了那个梦字。

“活在梦里,死在梦里?”年年嗤之以鼻,揪着玫瑰花的花瓣,丢了一路。

“不醒来,便不知是梦。”亚当抬手接住一片被年年扔下的花瓣,轻轻摩挲,淡淡的香气萦绕指尖。

年年抿了抿唇,清理掉尖刺,将残留的花梗叼在嘴里,一一下地咬着磨牙。

醒来?那些人,是注定不会醒来的,当他们的肉体寿命走到尽头,无法自主活动和选择的意识也就只有消亡一条路。

不过——

“若干年后,未必没有新的希望。”年年只能如此期许。

“嗯,好在我们,”亚当皱了皱眉,改口道,“好在你肯定能等到那一天。”

年年含糊地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精灵族长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件事的收尾了。

感觉到恢复了些力气,年年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向远处看去,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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