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凄清,大雁结群南飞,使人见此凋颜。小桥流水潺潺,古藤泛黄,断肠之人思归。天河城中人来人往,有的羁旅,有的聚合,即使是在异国人的统领下,他们也不会忘掉各自的初衷。事实上,秋风萧瑟,带走的是一份闲絮。
计阳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强迫自己不再思念。中秋节早就过去了,这是与家人阴阳两隔后的第一个中秋。计阳心里疑惑,难道南亦国的西陇将士就不会思乡吗?至少洪和秋不会,他住着的左使府真是冠冕堂皇,说享尽人间繁华也不夸张,其间不仅有各式各样的房屋建筑、实木雕塑,而且花园里栽种着千奇百态的名花异草、珍奇茶树。有如此绚丽美景在此,洪和秋自然是会乐不思蜀的了。
计阳见弄堂门闩紧锁,窗户紧闭,构造又极隔音,在外面什么动静也听不到。反正他在适才的游园时已把食物消化大半,索性越上屋顶,揭开一块瓦砾,把整个脑袋凑进小缝里观察。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群鸿戏海的名人字画、镶玉挂饰、水晶吊灯,其次是高贵雅亮的红木坐具、石楠茶几,两个服饰相同的汉子,各戴毡帽,其一头发漫乱,身形微胖;其二头发整齐,挺拔庄重。他们捧着热气腾腾的龙井佳茶,坐在凳子上,交谈着一些紧要机密。
计阳并没有见过洪和秋,但听说他形貌昳丽、身形魁梧,略一猜测便辨认出来。另外一个身形略胖的汉子,多半便是洪门右使了。从二人的神情来看,正是谈论甚欢,右使的脸上甚至绽放着花朵般的笑容。
计阳听到右使说道:“这等好事,和秋兄可一定要带上我啊。”洪和秋道:“怎会忘了思仁兄?洪金刀那厮老眼昏花,辨不出是非善恶,早就应该下去了,今后洪门的天下,是你我的啊。”
右使喜逐颜开,站在一旁傻乐半天。右使刚抿一口茶,突然“咦”的一声,抬起头道:“门主这几年实力大增,千云刀法也不知练完没有,或许我们两个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尹将军那头……”
洪和秋很不耐烦,打断右使的话道:“尹超名义上是鸿门派掌门,但早就顾不到我们洪门一支了,他更关注西陇本土的冯门那头。至于洪金刀,去年我找了新杨和焦锦锦,意欲和他俩联手对付,谁知这俩人又不认账了,我又有什么办法。这样看来,咱们的确不好对付。不过,放心,到时候我拖延,你进攻,我还有亲信,打得过!”
计阳心里厌恶:“他们在勾结呢,想背后伤人。”转念之间,伸手敲击脑门,“不对,不对,洪和秋怎么会那么好心,他拖延,对方进攻,好处全留给别人?他明明是想一个人独霸的啊。”
右使还没被喜悦冲昏头脑:“和秋兄,成全我,你图什么呀?说实话,不是此番你我交谈,我还没有反的想法呢。那阵子你杀了林亦云,是为了?”
“为了引起两派争端。”洪和秋倒很坦白,“但是事违人愿。思仁兄,我知道你当上门主,一定会照顾我的,对不对?”
计阳眉角上扬,他将二人密谈的内容理了出来:洪和秋杀了林长老,右使不知其意,于是登门拜访,洪和秋于是顺势提出愿帮右使成为洪门门主,右使有没有拒绝过不可而知,但是现在二人显然达成了一致。看样子,洪和秋真心帮助右使,右使也深信不疑。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以洪和秋的野心,不可能成人之美啊,他一定是在利用右使,达到他深藏已久的目的。”计阳思绪万千,“我先不急,多听一会,何况他们是两个人,我没有战胜的十足把握,只好寻找时机一网打尽了。”
右使还是将信将疑,洪和秋越是保证,他越是奇怪。该说他和洪和秋是水火不容的,就是天塌下来,洪和秋也会先跑一步,哪轮到他洪思仁占便宜呢。洪和秋有些无聊地盯着字画,不时睥睨着洪思仁。洪思仁顺着洪和秋的目光望向字画,忽的眼神有些迷离。
右使洪思仁舔舔嘴唇,开口念道:“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洪和秋抚着字画,许可地点了点头:“想通了?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大丈夫嘛,比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要强多了。真不知道余亮那老小子在怕什么。”
“砰”的一声,大理石板几要塌陷,一只死雁瞠目结舌地躺在地上,死相及其狰狞。房梁上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洪和秋,你说谁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但见黑影一闪,一个少年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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