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结婚生子之后,几乎身边所有的人,都在说:“女人,你不要有思想,从今往后,你的人生便是相夫教子,勤于家务,应付工作,不问世事,安守本分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不仅父母这样告诫,亲友这样坦诚相劝,社会舆论也是这样引导,似乎“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足够善良,足够的隐忍,自会有高甜宠的人生等着你去享受。
很长一段时间里,白苏想不明白作为一个女人,究竟应该拥有一个什么样的人生。也许她从一开始就被社会、家庭投入了祖祖辈辈为女人定制的熔炉,塑造成了传统中国女性的人生,一生相夫教子,任劳任怨,默默无闻。也许有一天她会像妈妈那样勤快贤惠,为家庭尽心尽力操持一生;也许会像奶奶那样性格温顺,为家庭牺牲自己的前途;像外婆那样爱的盲目,眼里从来只有家人没有自己;也许如同所有典型的中国女人那样日出日落、洗衣做饭、相夫教子,过完自己唯一的整个生命历程。
甚至按照村里的习俗,女人死后不能在族谱上留下姓名,只能简单的留下一个“X氏”的代号。白苏知道百年之后她将是那个无名的白氏,在这岁月的长河里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没有带来什么,也不会留下什么,她将随同这时光里的尘埃永久地消失,一如她从不曾来过。
如果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场独一无二的体验,那么女人的又该有怎样的一生?难道女人生来就是为了成全老公、孩子的生命,为了别人能够有更好的生命体验而存在的吗?家庭真的是女人一生全部的意义吗?如果抛开“女人”这个称呼,仅仅从作为一个独一无二的人的角度,每一个女人生而为人,又该如何去拓展自己生命的宽度,如何去成就这场无与伦比的无憾无悔的生命体验?
人们都说女人是一朵花,白苏却觉得自己不是一朵花,而是一株安静的荆棘,她沉默低调,不代表她没有锋芒;她的朴实无华,不代表她没有理想;她匍匐在大地上,不说明她没有一个向往的远方。
她希望自己可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生,不像她的妈妈、姑姑、奶奶、外婆那样,她不想遵循着每一个女孩子的固定的人生轨迹,乖巧学习,长大,工作,出嫁,做一名贤妻良母,相夫教子,照顾家庭,终其一生。她不想要那样传统的一生,她想要帮助更多的人,她有一个更远大的梦,她想要让自己生命中的每一个村庄都变得富裕美丽。
有一次白苏跟慕白说起了自己的梦想:“老公,怎么办,我还有一个梦想。”
“宝贝,跟我在一起,你不必有任何顾虑,你想要做什么,就尝试着做吧,我支持你。”慕白即刻表示了对她的支持。
慕白又继续深情地说道:“我知道你我虽然都有一个发展农村的梦想,但是我的梦想仅限于南营村的富裕,而你的梦想可能是更广阔的农村;但是宝贝,梦想不必太大太重,有一个小梦想就够了,又没有那么多的天下苍生等着我们去拯救,没有那么多的人间道义必须我们去维护,我们就是那万千红尘之中,最普通的小老百姓,最重要的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尽量发挥自身的能量,能为社会做一点贡献,对于梦想,我希望你尽力而行、量力而为。”
“嗯,我知道。”白苏点点头。
“不,你不知道,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个梦想,那就是爱你,所以在我无力照顾你的时候,希望你替我珍惜你自己,好吗?”慕白说完轻吻了白苏。
慕白简简单单几句话,白苏又觉得非常幸福。2014年冬天,慕白工作忙碌,白苏便住在公婆家里,方便家人帮忙照顾孩子。白苏常常想到“幸福”,她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个温馨的家庭,有贴心的爱人和可爱的孩子,公婆善良,父母宠爱,她觉得自己应该是非常非常幸福的人。可是她又总觉得除此之外,好像还有别的时候,让她感受到幸福。
她努力地回想,她想到了刘奶奶找回家时的幸福,瞎三奶奶吃上饺子时满脸的幸福,高洪宝家住上新房时的幸福,小云成绩进步时的幸福,高会计家新房建成时的幸福,魏红两口子和解时的幸福......村里的每一个人的幸福都会让她发自内心的深深地感到幸福。
白苏明白了自己心中幸福的真谛:“其实幸福并不是一个人的事,真正的幸福是因为你一个人的存在而幸福了很多人,当你和你爱的人们都过上了幸福的日子,生活之路平静安稳地向前延伸,那样的幸福才是甜彻心间的最大的幸福。”
女人一生,终是“悦人不如悦己”,一个绝世美颜也美不过二十年,而一个智慧的灵魂却能让自己的整个生命丰盈充实。为了自己的梦想和自己所追寻的幸福,这一年的年底,白苏顶着双方父母败家的指责,考上了在职法硕,开启了她人生中的又一次自我提升,也让她能够更好地完成那个农村富裕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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