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在桌子下踢了我一脚,我便自觉收声了。一时间,三个人坐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大眼瞪小眼。直到服务员踩着铁板楼梯,噔噔噔地走上来收邻桌的餐具,三个人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

胖子赶紧起身去买单,我抢着要付,想着也辛苦他和眼镜跑一趟,但胖子毫不领情地把我推开了“少跟我来这套啊,回去坐着。”

我也不跟他争了,还好多给他带了些土特产,不然老连吃带拿胖子的也实在不好意思了。

回到棠东的时候,已经晚上10点了。天气燥热,虽然10点钟了,城中村里依然热闹。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夜宵店、烧烤摊里全是出来觅食的吃货。

呆久了觉得这么热闹太吵太乱,离开几天再回来,又觉得真香。一个星期没回来,想着自己的“狗窝”还有点小激动。

眼镜先回他自己住处了,我自己拖着行李,一路小跑地往自己住的地方窜。刚回来,觉得巷子里垃圾沤馊了的腐烂气都是亲切的,虽然小岩走了我在这里什么也没有,但终归还是自己生活了好几年的城市,日久生情。

上了楼,打开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呛得我直咳嗽。不开灯,房间里真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开灯,我还是被房间的简陋所震惊,像个窝棚。

这时候,我才怀念起老家的小楼来,想想我妈也是一个人住,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我一个人住,房子就巴掌大,又脏又乱。

南方盛产蟑螂,没人住的脏屋子简直是他们的天堂,估计今晚得和几个“大强”战斗几个回合。果然,一进门就看见一只硕大的蟑螂往床上开开心心地爬,我拿起拖鞋反手一个猛拍,算是杀鸡给猴看。这一拍,蟑螂是死了,活着的蟑螂也从香甜的睡梦中惊醒,一个个吓得在房间里乱窜。厨房是重灾区,估计橱柜里的碗筷都被它们玷污得一干二净了。

这情况不打扫今天也没法睡得了,加上这几天在家里住习惯了干净房间,现在也睡不下去。

我把屋子里仅有的两扇窗都打开了,风扇也打开,但霉味还是久久散去。我一边打扫卫生,一边审视这间屋子。桌子上、柜子上的灰厚到抹布一抹下去就黑了,还能搓出黑色的泥条,地上也因为好久没拖,油腻腻的。想想以前小岩还在的时候,这屋子的地砖每天干净得踩上去一点灰都没有。真不知道,这大半年我是怎么过的。

别看这房子小,认认真真打扫起卫生来还是有点要命,一不留神就搞到了12点半。但搞完卫生,这里总算像个人住的地方了。

我累得都站不住了,在火车上人就一晚上没睡好,现在再一高温劳动,人几乎要虚脱了。

夜深了,城中村总算安静下来了。窗外起了凉风,吹进房间来,人清爽了一些。我坐在椅子上,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间屋子,终于下定决心,是时候搬走了。

我知道,小岩不会回来了。在老家那么小的地方,我去她家都什么也找不到了就算她还在广州,我们萍水相逢的概率也微乎其微。缘分这东西,说玄乎也玄乎,说不存在也不存在。对于我和小岩来说,算是不存在了。

给自己一个机会吧,从新的地方开始。手机屏幕亮了,尽是些无聊的澳门博彩广告。屏幕上,时间已是凌晨一点,明天还得上班,再不睡,怕是明早打死也起不来。

我匆匆洗了个澡,然后一头栽进干净的被窝里,在那股残余的霉味中沉沉地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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