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一喊,一旁的缨缨被惊醒了,她揉着眼睛,泣声叫道:“不要打缨缨,缨缨乖乖,不要打缨缨……。”

常之华听得心里发酸,放下丁丁把缨缨给抱住,道:“好缨缨,姐姐在这里,没有人再能打你了。”缨缨猛的一怔,抬头看到常之华,不敢相信的又认了认,这才欢快的叫道:“大姐!”就扑到了她的怀里。

“大……姐!”又是一个略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常之华急忙回头,就见丁丁费力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不由得又哭又笑的应着,缨缨则是欢快的叫道:“小哥醒了,小哥醒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跟着董梅快步进来,叫道:“缨缨,你说什么?”

丁丁这会回头,向着董梅叫道:“娘!”

董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叫道:“好丁丁,你总算醒了!”说着过去,搂了丁丁大哭,缨缨也被带得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叫道:“娘,娘!大姐来了!”

董梅看到常之华,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惭愧的神色,喃喃的道:“之华,娘对不住你,娘没有把丁丁和缨缨给照顾好!”

本来常之华来之前还想着要质问董梅,可是现在看到董梅一身粗衣,神态憔悴,哪里还有那天回到吉县的样子,一双手也粗糙的厉害,竟像是在这里做了多少粗活一般,不由得疼惜不已,而这会母亲、弟弟、妹妹都在身边,常棣失踪之后,一直的孤独一下触动了她心,也哭了出来,到了最后,娘儿四个就抱在一起大哭起来。

好一会董梅才平静了一些,她看到丁丁醒了,只觉一天云雾都散了,抹了眼泪向着常之华道:“之华,你怎么过……。”话说一半,她就看到了常之华身上的衣服,不由得脸色变了又变,颤声说道:“之华……你……这是给谁……。”

这会常之华不由得后会穿了这身衣服过来了,现在没有一点缓冲的余地,就向着董梅冲过去,让她怎么说啊,而且要是她不知道常棣生死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她知道了常棣没死,让她怎么能再去骗董梅啊。

常之华不知道如何开口,丹娘一眼就看出来了,忙道:“回夫人,这是老太爷出了事了。”

常之华愕然的看向丹娘,丹娘就在下面踢了她一脚,丹娘可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人,在丹娘看来,常老宽那个没有什么用,还要拿着常之华兄妹做伐子的糟老头子能帮常之华挡挡灾,那就是荣幸之至了。

董梅听了之后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要知道常之华身上的服是重孝,他们分宗别立了,几个叔叔、族中长辈有事他们是不用穿成这样的,除了常老宽就是常棣了,但是那个结果她想都不敢去想,至于常老宽,董梅虽然克守妇道,不去说他的不是,但是心里也是有恨的,加上董梅已经另嫁,他死不死完全不用放在心上了。

董梅轻叹一声,道:“不知道是什么病?怎么会这么突然啊。”

常之华木木的,一句话不说,这样拿老人寿数来说话,她从来没有做过,所以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倒是丹娘说谎比吃饭还溜,就道:“据说是跳脚疯,我们也不清楚。”常之华听得向她直翻白眼,这跳脚疯是什么病啊。

董梅摇了摇头,她说不出来恶语,反而是有些担心的:“这样一来,你哥就要误了科考了。”

缨缨听到你哥两个字,立刻叫道:“大哥呢?大哥来看缨缨了吗?”董梅也希冀的向着常之华看去,她也想那个懂事的长子了,丹娘只怕常之华接得慢了,把慌话给戳穿了,就抢着道:“大少爷留在家里了,您也知道,三老爷软弱,四老爷浑噩实在不能成事,只能让大少爷来张罗了。”董梅听到这里,不由得对常老宽更加有怨,只是不好说出来,只能摇头了。

林嬷嬷和董梅是一起过来的,此时在门口看了一会,就道:“好了,董夫人,你就留在这里,看顾几个孩子吧,对面府里,我们给你传个话回去就是了。”说完带着人走了,她这个人终是心善,把人都带走了,想着让他们母女在这里好好说说话,而她出来之后,一面让人去通知神力侯府的丫鬟,说董梅就不回去了,一面急急的去向丁娇回禀禀丁娇醒过来的事了。

神力侯的府上,本来是没有下人的,都是威武侯的下人在照看,但是丁葵这次回来,把家里大小事都交给了丁义的老婆呼延氏,这呼延氏叫呼延兰,家里是边境上一家投了北齐的小部落的头人家,倒也有几分产业,而且他们原是北胡人,而北胡人奴隶家养,要和牛马数相同,这次呼延氏到神力侯府,就带了自己的奴仆,丁葵就把威武侯府的人给打发回来了。

此时那两个跟着董梅过来的丫鬟也是呼延氏的手下,听了林嬷嬷派人传的话之后,一个叫呼合娜的立刻叫道:“不行!我们夫人说了,董氏只能在外面看看那孩子就必须马上回去!”

传话的就是紫月,她听了这样蛮横的话,不由得有些着恼,就道:“董夫人是我们侯妃作主,抬了给神力侯做妾的,你那夫人最多就是神力侯的儿媳妇,没听说连公公的妾都能管的。”

呼合娜蛮横的道:“谁管你们那乱七八糟的规矩,我们只知道她是我们府上奴婢一样的东西,我们夫人就能管!”说完不顾不管推开紫月就向里撞,紫月眼看拦不住,急急的跑出去,又找林嬷嬷去了。

两个丫鬟一头就冲进了纱厨,常之华他们正说话呢,同时吓了一跳,缨缨一看到来立刻惊呼一声,就缩到了常之华的怀里,丁丁则是尽力攥起拳头,挡在了妹妹的身前,董梅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声音颤抖的叫道:“二位姑娘,董氏见过二位姑娘。”

呼合娜冷声叫道:“董氏!你忘了夫人的吩咐了吗?你只能出来一会,还不回去!”

董梅实在不忍就这么和孩子分开,哀声求道:“两位姑娘,我女儿来了,丁丁今天正好醒过来了,我就在这里再待一会,陪陪我的孩子,救你们了。”

董梅眼中含泪,都要跪下了,呼合娜却是盛气凌人的叫道:“不行!不单你要回去,丁丁醒了,也要回去,彭教头还等着他呢!”

丁丁大声叫道:“我不回去!”缨缨被哥哥带得也仗着胆子叫道:“对,哥哥不回去,缨缨也不回去,我们才不要让那个女人打呢!娘你也不要回去!”

“小崽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呼合娜冷哼一声,就向缨缨一挥巴掌,缨缨吓得又一头扎到了常之华的怀里,此时常之华的一双眼睛寒芒闪动,看着两个丫鬟,如同看着两个死人一般。

另一个叫阿灵的丫鬟看到了常之华的眼神,就捅了捅呼合娜,呼合娜回头看到,恼火的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我无礼!”

“无礼的是你们吧?不过就是两个奴才!也敢这样大呼小叫的,我看你们的穿着,应该是附属侯爷的北胡部落的人吧?我记得我北齐律上写着,北齐奴婢,都属平民,有赎身的权利,主人没有杀害的权利,而北胡内附部落,尊重他们本部落的习惯,奴隶都为贱民,不得赎身,我娘怎么说也是神力侯府的妾,比奴婢还要高许多,你们两个贱奴,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呼合娜气得一张脸都要扭曲了,恨恨的道:“你娘算什么东西?我们少主是神力侯府的继承人,神力侯府的一切都是我们少主和夫人的,我们夫人当然管得了她,不信你看看那个贱奴的手臂上,被我们夫人给打得!”

常之华脸色一变,回手抓了董梅的手,就向上撸她的袖子,董梅不想让女儿看到,就小声说道:“之华,没事,没……啊!”常之华的手碰到了她的伤处,让董梅不由得痛呼一声,这一来就拦不住常之华了,被她一下撸起了袖子。

董梅小臂上没事,但是上臂却被打得血肉模糊,常之华看得目眦欲裂,声音泣泣的道:“娘,你为什么不说啊?”董梅只是摇头,呼合娜得意的道:“那身上还有,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听话,那还罢了,不然的话……。”她说到这里猛的一抖,一条短马鞭就从她的手臂上弹了出来。

缨缨尖叫一声就缩到丁丁的怀里去了,常之华脸冷如冰的道“你用这条鞭子打过我妹妹?”

“打过又怎么样?我还打过……。”

“呼合娜小心!”

呼合娜话没说完阿灵突然叫了出来,只是呼合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条鞭子已经到了丹娘的手里。

“把鞭子还我!”呼合娜尖叫一声,飞身就要过来夺那鞭子,丹娘随手一抖,那鞭子就被抖得笔直,与大枪相仿,鞭子的尖就抵在了呼合娜的脖子上,吓得呼合娜惊叫一声,向后退了回去,丹娘讥讽的一笑,道:“鞭子不错,不过打了我们家姑娘,那就留不得了!”说着手上寒劲一催,鞭子化成片片碎屑落在地上。

“你敢毁我的鞭子!”呼合娜尖叫一声,就向着丹娘扑了过来,丹娘猛的伸手,就扣住了呼合娜的脖子,一股森寒的气劲冲进了呼合娜的身体之中,丹娘平静的就像是说要吃什么饭一般的道:“我不单要毁你的鞭子,还要毁了你……。”

“丹娘!”常之华急喝一声,她知道丹娘的性子,杀人成瘾,虽然呼合娜该杀,常之华也不怕把她杀引起呼延兰的报复,但是董梅、丁丁、缨缨都在,常之华不想让她们看到杀人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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