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的海洋,犹如水的海洋,而我,便是在火海中游离的生命。
一片火海中,我难以分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只能竭力地寻找着火海的边缘,想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火海太大了,放佛根本没有边缘。
然而我却找到了自己在火海中的身体,站起来,冒出火海。
火海外站着的,不再是那个跟我张着同一张面孔的中年人。
是我,那张年轻稚嫩的那张脸。
我浑身上下都着了火,而吕言婷,就在我旁边。
我站着,她倒着,奄奄一息。
如果不是绝大多数的火焰都窜到了我身上,我不敢想象吕言婷会变成什么样子。
然而纵使这样,我心里也升起无尽的担忧。
看着她身体痛苦的颤抖,听着她嘶哑的挣扎,我才忽然发现,有时候看着别人的痛,比自己身上的痛更痛。
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涌出的一股力量。
我要保护她,我必须保护她。
我整个人扑到了吕言婷身上,想用身体为她隔离火海。
“小婷……小婷……你一定要坚持住……”
“陆老师……好热……好痛……”
“有我给你挡着……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一道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倏尔在此时响起了。
“怎么回事,火势在减,祭祀还没结束,火势为什么会减?”
池长明如同一个发疯的老头,张牙舞爪地在一旁吼着。
“不对……一定是哪里做的不对……不行……祭祀还没完……不能停……我不能停……”
燥热的氛围仿佛真的清凉了许多,围绕在我身边的火焰全都缩进了油鼎里,那两只凤凰雕像身上的火焰也消失了,甚至连油鼎里的火势也锐减了大半。
而我浑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火势的消失,对我们而言,便犹如生命的奇迹,我看着身下的吕言婷,她显得无比虚弱,我明明也看到了她被火焰吞没,奇怪的是她身上并没有灼烧的痕迹,只是紧紧地闭着眼睛发出痛苦的呻吟,已然陷入了昏迷。
“精气为物,游魂为变,生而不流,死而不散,万里长河,千里古道,以钟为令,以火为生……”池长明加大了声音,不甘地再次祈祷。
他想要再次激活凤凰祭祀。
我听得头皮一麻,本能地抱起吕言婷往外走。
她虚弱的身体,承受不起祭祀的打击了。
“没有用……怎么会没有用……”池长明犹如发疯了一样,挥舞着手里的纸,掠过我跟吕言婷,直奔油鼎而去,高声喊着,“给我火,我要火……”
陷入了疯狂的池长明,连池良生都有些惧怕。
一个火把递到了池长明手中,他毫不犹豫地投进了油鼎里,口中念念有词,“火,我要火……”
“陆老师,你跟小婷怎么样?”何大海吼道。
“我没事,她好像受了伤……”我也有点急,把吕言婷抱到空地,飞快地取出了水瓶,小心翼翼地喂给吕言婷。
“陆老师……你怎么能跑了?”泥人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吐出了嘴塞,甚是诧异地盯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软弱无力的憋屈感消失了,我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只有我一个人如此,其他人显然还遭受着池长明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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