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雪早就停了,薄薄的一层雪屑飘落在地上,恍如在天青色石板上蒙了一层白霜。隐约可见底下融融青色,在阳光清澈下,又回射出懒懒的光来。

在白霜跟白吟的带领下,寒衣领着麻姑,缓缓走入秋清娰的房门。

温软馨香的厢房,四盏火盆放在房里四个角落。柔和的暖意搀落着香炉里浮起的袅袅熏烟,淡雅的香气迎面拂来,使人不禁心旷神怡。

“姑娘请!”微微低身,白霜抬手拨开拦在外室及内室的珠帘,朝着寒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有劳。”寒衣点头,还复白霜一礼,踱步入内。

内室的光线较之外室,要格外暗一些。纱窗的布幔也被拉下来,明亮的阳光,只能看见柔弱的影子。

在那片若明若暗的影子里,寒衣分明的瞧见,秋清娰躺在床榻上。隔着朦胧纱帐,依稀能看见她面容的憔悴及清减。

“郡主。”白霜先走过去,将放下的纱帐勾到银色钩子处,俯下身将秋清娰搀扶起,

“寒衣姑娘来给您请脉了。”

秋清娰这才睁开眼眸,那波澜不惊的水眸里,不似以往的神采飞扬。面容上的病态揉入她的眼里,一对黑眸,流潋过疲倦。把手往白霜腕上抬了抬,秋清娰转眸看向寒衣,苍白的唇启了启,

“寒衣姑娘来了,辛苦你了。”

“见过清平郡主。”听着秋清娰的声音,寒衣缓步上前,福身作揖。

“不必多礼,这大冷的天还劳烦姑娘过来为我瞧病。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姑娘才是。”连忙让寒衣起身,秋清娰幽幽的说着客套的话。只是话未说完,秋清娰脸色一皱,单手捂在胸口,轻轻咳起来。

白霜见状,匆忙俯身过去。

寒衣不再多话,慢步上前,扣上秋清娰的脉搏,仔细听了听。心里,了然做下判断。

看着寒衣脸上的成竹之色,白霜跟白吟心中半喜半忧。蹙了蹙眉,着急的问,

“姑娘,郡主的病情如何?”

“郡主的病情若说起来,算不得重,可也算不得轻。”松开秋清娰的手,寒衣退到一侧。迎着白霜白吟的面,淡然不急不缓的回答。

模棱两可的答案,让白霜跟白吟当下甚是为难。挑起柳眉,不解的看着寒衣,

“姑娘言下这是何意?”

寒衣正欲作答,倒见的秋清娰自顾笑出声,

“姑娘不必有所顾忌,大可实话实说。我的身子,我自己心里头其实也是有打算的。左右,也不过是一条命。”

“郡主。”见秋清娰如此悲观,白霜跟白吟当下红了眼眶。半蹲身到秋清娰跟前,俨然欲落下泪。

寒衣的身子因秋清娰的话明显一顿,而后释怀,淡淡一笑,

“其实,倒也没有郡主想的那般言重。就是,郡主的病是在心里,不是在身上。心病需要的是心药,至于郡主的心药在哪儿,就只有郡主知道了。”

“嗖”顿时窗外一顿闷响,紧闭着的纱窗被掠过的寒意一下撬开,阳光混合在风里一起落入屋内。蹁跹的光影耀在寒衣似笑非笑的面容上,恍恍惚惚间,秋清娰瞬间愕然。

那张脸,明明那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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