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些什么了,但脸上一抹浅浅的笑容浮现出来。

她很高兴楚瞬召没有死,像是过去无数次那样,他依旧能化险为夷,“还不错,让你混上了山顶,看来老爹教你的剑法没白教。”

楚瞬召哭笑不得道:“我虽然体内的王息没有了,但也不至于那么差劲吧?”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着悬崖旁边那道石榜,只见那上面出现了一道道名字,皆是离开这片春秋之地的人的姓名。

石榜上不断有光芒闪现,一道道泛着金光的古老文字在此显现。

“你们快看,我们的名字出现在这上面了。”橘红指着天空惊讶道。

其上有着光芒凝聚,古老的文字,再度开始闪现。

楚瞬召和吕南卿在同一时刻望去,在他们的凝视下,有好几个名字浮现在这上面。

橘红,吕南卿,白重楼,楚瞬召。

楚瞬召粗略地数了一下这上面的名字,到目前为止仅有二十个人,那跟他们同时进入春秋之地的一百五十人中,有超过一半的人死在了这里面,剩下的一半人因为迷路或者无力前进选择了退出。

橘红仰起那张精致俏脸,盯着石榜上的名字,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自相残杀的过程中,就我所闻就已经有五十多人了。”

楚瞬找眼神震惊,心想这片春秋之地对于大多数参举者而言,说是埋骨之地也不为过。

当初进入这片春秋之地差不多有两百人,如今能登上这片石榜的人,竟然只有二十人,结局真是令人倍感残酷无奈啊。

楚瞬召一边感慨,一边看着石榜上的名字,然后他眼神一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李独樽。”

他缓缓念出声来,想起这位在比武场上表现惊艳的青衣男子,来自南陆第一剑宗的青莲剑宗。

“公子有所不知,我在路上寻找公子身影的时候,曾经见过他一力战十人,那是一场极为激烈的战斗,最终让这李独樽给赢了。”

楚瞬召眉头微皱,心想这李独樽果然能耐不小,想来若是让他对上那龙浮生的话,或许也有办法将他击败,现在他已经离开这片春秋之地了。

这上面的名字大多十分陌生,楚瞬召继续了下去,目光又停留在其中一个名字上。

楚瞬召感慨道:“张怀柔……就是那位龙虎山大天师的徒弟吗?看来能离开这片春秋之地的人,都是这次武举中的实力强劲者啊,接下来的大决赛,或许就是他们最棘手了。”

他望着那道接天连地的粗大光柱,轻轻呼出一口血气,心想这趟春秋之行废了你龙浮生后,再跟张怀柔李独樽这些凤毛麟角们堂堂正正比上一场,只要得到这份奇门大箓后让他觉醒王息,来南陆这一趟也算就值了!

就这样,武举的第三轮就这样结束了。

楚瞬召进入了最后的大决赛,这一切都显得很荒唐,很不合理。

但就是发生了。

他不在乎。

楚骁华一样也不在乎,不在乎有多少人死在这场战争中。

在春秋之地里的世界中昼夜难分,因此这里面人很难感受到时到时间的流逝变化,更无法得知自从自己进入春秋之地后,外面的世界究竟变得怎么样了。

此时落阳城里正值正午,大街之上尽是车水马龙,那些商贩们在路边拼命地吆喝,道路两旁可谓是热闹到了极点,空气里弥漫着糖葫芦和刚出出炉的煎饼果子的香味。

城里的百姓时不时议论着这次武举的最新消息,到目前为止,已经有超过一千位参举者离开了龙虎山,作为这次武举的落选者黯然下山。

不少百姓们虽然无缘上山观看武举,但也能从这些落选者的口中得知那些比武场上令人惊醒动魄激的画面,热闹气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在这样的时候,城里的说书人更是添油加醋地去讲述武举上的场面,这份活计可是让他们在这段时间里赚得盆满钵满,城里的茶铺或者客栈都会花重金请来这些身穿青衫手捧折扇的说书先生,仍由他们在宾客面前说得手舞足蹈,仿佛当时比试进行的时候,他们就在观众席上看着那些刀光剑影的画面,这下便变成了他们口中说书的内容,且不说真假虚实,听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在距离大庆皇宫不远处的东南大街里,有一幢相对清雅的酒楼,来这里喝酒的人不少都是皇宫里的金吾卫。

这些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们身世显赫,自然不愿意挤到那些臭烘烘的乡间茶馆里听书,但当下最惹人注目的话题莫过于武道大举上发生的一切,所以这座酒楼也特地请来的落阳城里最好的那位说书人,并且派人轮流去龙虎山上观举,第一时间将最真实的消息带回这里。

说书老人喝过茶水后,用力一拍惊堂木,身边的两位貌美侍女边顺势弹起琵琶,清脆动听。

老人说道:”话说那龙虎山上龙盘虎踞,年轻少侠们一遇风云便化龙,施展各自本身对决厮杀,时而刀光剑影,时而拳气冲天,云中更有龙吟之音,那龙虎山高徒张怀柔手握天雷撕人间,一时间将那几位与他对战的少侠从台上击飞而去,观众席上鸦雀无声,谁曾看过,有人手握五重天雷,遍体金光,宛如神明附体!“

说到此时,这位说书人一拍惊堂木,将那些若有所思的参举者们惊吓了一遍后,语锋一转道:”还有那青莲剑神李太白的徒孙李独樽,跟那灵剑宗的少侠白痕之间那场巅峰剑斗,可将观众席上的贵宾们都惊了一番,那场面用刀光剑影来形容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见那白痕以云化剑,剑出雷法,使出十八般武艺来对付李独樽,那李独樽二话不说,剑光冲天,便将白痕用剑气引来的天雷反引上天,一掠而去,凌空斩下了对手的手臂,当真是少年出英豪,此景百年难得一见啊!“

酒馆里响起一片哗然声,众人半信半疑地看着那说书人。

说书人用折扇轻轻拍打手臂,笑容满面道:”诸位无须怀疑,不仅有数万观众当场见证,还有王侯大臣们在场,老夫说的这些话做不得假,更令人惊奇的是,还有一位仅凭气势便不战而胜之人,顺利获得了参加第三轮比试的资格,这个人可不是剑宗门派里的高徒,而是咱们大庆王朝的“二皇帝”沈三千的私生子,如今的沈家家主啊!

此言一出,楼间议论声更甚,许多人都知道如今那位名动京城的沈家私生子,只是见过的人没几个,又开始有人想起那件闹得沸沸扬扬的秀水街血案,据说就是他一人出马清扫全部商行叛徒,不由得好奇为何像他这等身份的人要参加武举。

说书人也不再卖关子,说起了他在比武场上的惊人表现,当他说他用游说的方式让几位对手对他放下戒心,让他们互相扭打起来,最后一脚将得胜那人踢出场外的时候,这些年轻酒客们立刻面面相觑,之后便是抱肚大笑,议论纷纷了起来,对于沈家私生子殿前挥剑的精彩故事他们也有所耳闻,很想亲自见一见这位剑道惊艳的年轻人,然后也马上催促说书人继续讲他的故事。

老人倒是不急不躁,在这愈发激烈的琵琶声中,笑容玩味,一字一字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说完此话后,不少楼中酒客对说书人的卖关子很是不满,然后有几个人见此情形,便老实从怀里掏出几颗碎银,丢到老人桌上的铜盆,能听到那么精彩的故事,这点钱可是一点都不心疼,很快不少人跟着随礼,躲在暗处打量说书人的酒楼老板对此很是满意,打定主意要让他在这里说到武举结束为止,保证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呀。

老人见此情形也很满意,便解释说那沈家私生子跟剩下那顺利晋级第三轮的参举者们一同进入了春秋之地,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局下山,所以很有可能有机会参加大决赛,请他们稍安勿躁,便说起了其他参举者的故事们,酒客们也专心听着,期待能从说书人口中再次听见他的故事。

此时却没有人注意到,在最不起眼的那个角落里有一位正在喝酒的年轻男子,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便离开了这座酒楼,期间还不忘带上笠帽,低头挤入街上人海之中。

因为他穿着一件格外低调的灰袍,像是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像是一滴汇入江河中的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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