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伏商营这段时间,哪吒简直度日如年。
为避免露出破绽,坏了杨戬的计划,他和天化一起挺尸装死。如此挨了两日,商营开始出现骚动,帅帐处频繁有人进出,脚步急促略显慌乱,又隐约听人说道:“被擒了,这可如何是好?”
哪吒踢了天化一脚,低声说道:“外面情况有变,我们需设法弄清被擒的是谁,也好早做准备。”
“这个简单,看我的。”天化清了清嗓子,大吼:“喂,外面的人,你们的主帅土行孙被擒了,是不是?”
守卫一脸戒备看着他们,而后对同伴耳语几句,快步离去。过得片刻,那人领来一队士兵,加强了牢房四周的警戒。
天化吃吃笑道:“果然是土行孙被擒,接下来就是防止周军劫营救人了。”
这样都行?哪吒露出无比佩服的表情。
夜半时分,空中突然罩下一层薄雾,不消片刻,守卫便歪歪斜斜,神情恍惚了。哪吒立时来了精神,竖起耳朵,仔细扑捉风中的每一声异响。他从未如此迫切想要见一个人,听他下达战斗指示。
杨大哥,你为什么还不来?你为什么还不来?你为什么还不来!
他默默呼唤杨戬,始终得不到回应,心情越发焦躁。就在他即将爆发之际,耳边终于响起杨戬熟悉的声音。
他欣喜若狂,几乎是一跃而起,险些撞进杨戬怀里。
“说罢,先杀人还是先放火?”他撸起袖子,目光热切,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恨不得立即扑向猎物,尽情撕咬。
“先坐下!”杨戬慌忙捉住他的胳膊,将他拽回身边,又暗暗加大力道,令他不能挣脱,“听我把计划说完。”忽而转眼环顾四周,低声问道:“怎么招来这么多守卫?”
哪吒朝天化一努嘴:“你问他。”
天化耸了耸肩:“是你要打听消息的,怪我咯?”
哪吒白了天化一眼,颇有些紧张的问道:“杨大哥,会不会影响你的计划?”
杨戬忽然笑了:“看来邓九公是误以为我们要劫营救人了。他往此处加派人手,倒是一件好事。”
哪吒奇道:“你不打算劫营?”
按照以往经验,乘胜反击,劫营救人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既能挫败敌军气势,又能扰乱敌营后方,更何况有他和天化两个内应,杨大哥为什么弃而不用?
“我们确实要劫营,不过不是救人,而是抢亲。”杨戬道:“明日我会与姜师叔携聘礼来向邓九公提亲,届时以炮声为号,你们伺机扰乱后寨,助我成功。记住,闹得越乱越好。事成之后回城汇合,详细情形我再与你们细说。”
哪吒定定看向杨戬,嘴唇微张,似乎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哪吒?”杨戬唤他一声,他才闷闷回答:“你来提亲,我们帮你抢亲,以炮声为号,对吧?”
听他这话说得别扭,杨戬好笑之余又有些欢喜,解释道:“不是帮我,是帮土行孙。”
哪吒依旧神情恹恹,慢吞吞道:“说是帮你我还相信,土行孙那小矮子,邓九公肯答应才怪。”
“傻瓜,所以才要抢啊。”杨戬一脸无奈。若非时间有限,他真恨不得将这小魔头按在地上搓揉一顿。
杨戬走后,天化伸了个懒腰,仰面躺下:“哪吒,你说奇不奇怪,若是给杨大哥提亲,或是给你大哥二哥提亲,兴许邓九公还会答应。不动兵戈便得一乘龙快婿,说不定邓九公一高兴,就举兵投靠西岐了。土行孙那小子,哼,换我是邓婵玉,宁死不从!杨大哥也真是的,就不能牺牲一下色相?”
瞥见哪吒闷坐不语,只道他在琢磨明日的行动,便翻了个身,神游太虚去了。
次日清晨,散宜生前往商营帅帐面见邓九公,说道:“昨日我军擒得一将,名唤土行孙,说是元帅门婿,姜丞相不忍将其处死,断了人间恩爱,故命散宜生前来,请元帅定夺。”
邓九公闻言大惊,陡然想起昨夜醉酒时对土行孙许下的承诺,不禁有些懊恼,怒道:“那是我酒后失言,岂可当真?况且本帅许诺,是为嘉奖军功,如今土行孙被西岐所擒,此言便做不得数了!”
散宜生笑道:“元帅此言差矣。大丈夫一诺千金,况且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元帅招婿之言,一传十十传百,届时天下人皆知,谁又会信这是元帅的权宜之计,为国尽忠?倘若土行孙因此丧命,元帅与令千金岂不担上见死不救、薄情寡义的骂名,供人议论?”顿了一顿,又道:“那土行孙并非无名之辈,他是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门下高徒,此番下山投入元帅麾下,亦是缘分,倘若元帅应允此事,姜丞相便会将他送还元帅,以成姻缘。届时两国开战,再决雌雄。”
邓九公听罢越发恼怒,正要开口撵人,瞥见女儿婵玉在帐后招手,便寻了个理由,退至内室。
邓婵玉道:“父亲莫要恼怒,适才散宜生所言,女儿皆已听到,父亲何不借此机会,诱使姜子牙前来,将其擒拿?”
邓九公道:“姜子牙老奸巨猾,岂会亲至我处?”
邓婵玉对父亲耳语几句,道:“他若肯来,自是最好,若不肯来,再做谋划。”
邓九公登时喜上眉梢,握住女儿的手道:“只是委屈你了。”
邓婵玉道:“若能为国除此大患,女儿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邓九公欣慰的拍拍女儿的手背,起身回到帅帐,故作为难道:“散大夫,你我两国为敌,势如水火,如今和亲,无足取信,若姜子牙能亲自来我营中下聘,以视珍重,我才放心将女儿许配给土行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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