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自己可以走。没事。”
轩芷歌勉强一笑,轻声低头说道。
百里惊尘知她是有意避着他,虽心中几分无奈,但单单凭她混成男人模样跟了过来这一点,就令他无法生气。
相反,他甚至有几分窃喜。
起码证明,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他的位置的。
“好。我不扶你,但你不可以跌倒。”
百里惊尘虽说不扶她,却一直紧挨着轩芷歌,怕她万一支撑不住也好有个扶持。
“谢王爷。”
轩芷歌低头迈着步子,总算是挨近了最外边缘的桌子。
这茶馆里已经是满满当当的宾客,也不知为何,最外面的几张桌子正好空着,百里惊尘的人全落座了之后,茶馆便满了。
小二还没来得及招呼呢,轩芷歌却听得一旁的桌子上几个河套一带民众装扮的模样低声开始窃窃私语。
其中一人说道:“唉,这河套一带,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天灾干旱也就算了,马贼还肆虐,那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啊”
“可不是,偏偏这督抚还视而不见,整日在府内花天酒地,不知民众疾苦啊”
“嘘!你小声点!就不怕被听到了被咔擦吗?”
其中一人面容害怕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唉,走了走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几人拾掇起包袱便要向外走去,却被百里惊尘拦住了脚步。
几人见百里惊尘一身华贵,以为惹上了什么事,眼神闪烁不知所措,面露害怕之色。
却听得百里惊尘微微低身一礼,轻声道到:“几位兄台,小弟初来乍到,不知这河套一带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能否麻烦一下告知一二?”
几人见竟不是来找茬的,还这般客气,面面相觑了一下,其中一人才长叹一声,摇着头说道:“我看公子出生华贵,不像是吃过苦的人。若是要前往河套一带,还是劝你回头吧。那边根本已经不是人呆的地方”
“可不是。连年干旱,颗粒无收也就算了。北下的马贼还肆无忌惮。人不吃人就不错了。能逃的,都已经逃的差不多了”
百里惊尘眉头一皱,从袖口之中掏出了一锭银两,轻轻放在了其中一人的手里,低声问道:“可否请兄台细细说一下这马贼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人欣喜地接过银两,却眉间一阵犹豫,又将银两塞回了百里惊尘的手里,摇了摇头,叹声说道:“这马贼确实来得突然,似乎专门挑这干旱的节骨眼来。而且人人装备精良,跟以前的马贼好像并不是一波人。其他的,小的也不懂了。”
“你怎么话这么多,小心惹祸上身。快走快走!”
其中一人赶忙拉住了这人,几个人躲躲闪闪在推搡之中已经仓皇而逃。
百里惊尘欲追上去,却被轩芷歌一个眼色给示意坐了回去。
“你没有发现,这家茶楼的客人,大部分都是逃难的难民吗?而且去的方向大致都不会朝着北方。所以,不用多问了。这河套一带的情况肯定不乐观。至于这马贼”
轩芷歌认真地分析着,摊开了随身携带的一张牛皮地图,将手指指在了河套北方的一个国家,上面赫然写着北蒙两个字。
她的目光微微一紧,指尖在“北蒙”两个字上划了一个圈。
“你的意思是,这马贼并非真的马贼?而是北蒙南下的信号?”
百里惊尘并未惊讶,只是神色凝重,将目光落在了“北蒙”两个字上。
他没有想到,轩芷歌一个女流之辈,竟和他的看法一致。
“这是最坏的打算。方才那位小哥也说了,马贼装备精良,非比寻常。那么不妨可以大胆地猜测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而最有这可能的,便是北蒙。”
“北蒙的小王爷一路从河套走廊一带来到京都,却匆匆离开。而路上又耗费了那么久的时间,若是有心绘制了一幅进攻元盛的地图,也未必不可能。”
“更何况,天灾使得河套一带物资不足,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轩芷歌拧起眉头,条理清晰地分析道,脸色却因为箭伤而越来越苍白。
一旁的叶无清扫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药瓶,轻推到了轩芷歌的面前,冷漠地说道:“这里面是提气的良药,不妨先服下去。免得过会儿又晕了过去。”
轩芷歌感激地看了叶无清一眼,轻声道了一声谢,便将药咽了下去。
药丸一下去,果然她的面色好了许多。
百里惊尘这才放了些心,将目光落在了北蒙的字样上,以指关节轻轻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似在细细思索,目光越来越深紧,良久才开口说道:“怕只怕,这马贼与北蒙有关,而这地方督抚腐败不作为,也与这北蒙逃不了干系。”
“这正是我接下来想说的。若是这般,贸然前去河套一带,相当于深入虎穴。很有可能被反扑。”
轩芷歌目光一寒,将手指向了河套督抚府衙所在的方向,又说道:“这督抚离北蒙的皇室所在地距离并不算远。而河套连年干旱至此,一个小小的督抚却夜夜笙歌,请问是哪里来的美人儿和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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