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视线都是无形的,却很粘人,很快,路巡就来了。

客人们看见他,立刻把视线收回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两人手上的同款戒指,说明了一切。

“我好像又惹到你妈了。”周行朗伸手从他手里夺过酒杯,也不管是什么,直接喝掉。

路巡皱着眉拿回酒杯:“你别喝这个,有果汁。”

“我不该那么跟她说话的。”他有点沮丧。

路巡环着他的肩膀,像抱着他一样,走到了没人的角落:“我会好好跟他们说的,你不用管,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萨夫迪。”

这栋豪宅的设计师,周行朗所崇拜的建筑大师之一。

他注意力马上就被转开了。

萨夫迪的年纪,可以做周行朗的爷爷了,这是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周行朗还没跟这样的人物说过话,他社交能力不怎么样,一开口就是:“您好,我很喜欢您的作品,我是您的粉丝。”非常忐忑,非常小心。

萨夫迪哈哈大笑,说:“年轻人,我也听说过你。”

从哪里听说的?周行朗有点懵,自己的名气有这么大吗?

路巡压低声音:“我给他看过你的图纸,他夸赞你是天才。”

“真的吗?”他受宠若惊,听见萨夫迪说:“我很喜欢你的有一个设计,an展示给我看了。”

是美术馆的设计。

周行朗设计了五个展馆,每个展馆又分为不同的展厅,几个展厅通过不同的作品,设计不同形式的采光天窗,还有一个展厅就是为了观看天空而设计的,纯净的空间只有顶棚开一个方形的洞口,洞口边沿很薄看不见厚度,勾勒出纯粹的天空。

在龙山村那样一个一年四季都光照很足的地理位置,这个设计简直是是神来之笔,是周行朗的得意之作,哪怕还没有建造出来,他也能够想象出真正建造出后的效果该有多么令人惊艳。

不过,他自鸣得意和得到大师的认可与称赞,是两码事。

他内心兴奋不已,但没有拿着自己的设计说个不停,而是主动聊起了其他。

路巡看他做得很好,笑了笑,也没有参与。

更晚一些,太阳快下山了,更多的豪车接踵而至,整栋房子弥漫着乐团的演奏声,是梁岚请来的交响乐团,在大堂中央演奏,虽然周行朗听不懂,连乐器都认不全,但当他穿梭在人群里,看见穿着礼服的男女时,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是他们的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舞会开始了,演奏的音乐变得更热情活力。有人主动和周行朗打招呼,打听路巡,周行朗看谁都像是要举报自己去坐牢的坏人,所以像路巡交代的那样,交谈几句,借口有事就离开了,没跟任何人深入交流。

路巡在忙,他找了个空隙出去透气,花园很大,四处都布置了灯光,灯光设计得非常漂亮,如梦似幻,在这样一座巴洛克花园,美得像童话。

周行朗朝树篱迷宫的方向走去,站在高处时往下看时,很容易就找到了出口,而且不大,所以进去时,他也只是打着逛一逛就出来的想法,没有想太多。

树篱约有两米多高,园丁每天都修建,走进去大概一分钟,周行朗就觉得这里太幽深了,有点害怕,他原路返回,结果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迷路了。

他仰头就能看见光的方向,而光就意味着出口,他专门朝着光的方位走去,可是等待他的是一条又一条的死路。

如果白天,在这种古典式的迷宫里闲逛,还能称之为一种乐趣,可到了晚上,迷宫就变成了会吃人的野兽。

远处的奏乐声一直没有停,伴随着嘈杂,是热闹明亮的宴会景象。

向着夜空望去的时候,则是广袤的银白色星光,镶嵌着一轮很浅的月牙。

周行朗又尝试了几次,来回的打转,他心里毛毛的,最终,无可奈何地打电话给路巡,说自己在他们家的迷宫里迷路了。

“你现在在哪里?”

“好像在中间。”周行朗说。

路巡道:“站在原地不要动,我进来找你。”

周行朗应了一声:“那你不要挂电话,这迷宫好大,我进来就晕了。”

路巡说:“打开位置共享。”

周行朗打开手机,看见代表他的红点缓缓靠近自己,进入迷宫,几乎没有遇见任何障碍,不过十分钟,周行朗就看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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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小时候在迷宫里迷路了很多次,后来把地图背下来了,就再也没有迷路过了。”他牵着周行朗的手,往出口走。

“那你小时候迷路了是怎么出去的?”

“有时候能误打误撞的找到出口,找不到就吹口哨,辛巴听见了就会进来找我辛巴是我小时候养的牧羊犬,它认识路。”

但路巡却绕过灯火通明的房子。

“去哪里?”

“带你去个地方,我小时候玩捉迷藏喜欢躲在那里。”

周行朗来了兴趣:“跟谁玩?翁芙?”

周行朗听得一愣,这该有多孤独?

路巡说的地方,是一棵高大的古树,挂满了节日灯串。只见他刨开灌木丛,大树底下便露出一个树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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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朗弯腰查看,黑黝黝的树洞,只够脑袋塞进去:“你就藏在这里?这么小,怎么进去?”

“钻进去,我小的时候刚好能躲着,再大一些就钻不进去了。”

周行朗抬头去看他,路巡整张脸上,一半有光,一半在影子里,眼睛因为集中而闪亮了一下,倒映着树上的灯,也倒映着自己的脸。

“喜欢钻这种洞,也亏的你能长这么高。”据周行朗观察,路巡他爸也才一米八出头,梁岚是超模比例,并不高,却生出了一米九高的儿子。

“不高,”指尖在他的手心里挠了下,低头时鼻尖挨在一起,“这样我低头就能亲到你。”

周行朗没有说话,手心出了汗,几乎要陷在他的情话里。

心底有一股难言的情感,似乎要冲破束缚而释放,他抬头安静地注视着路巡。

两人彼此看了很久很久,不远处传来汽车的声音,有宾客离开了。

“舞会散场了。”路巡抱着他,一只手把他的头按到自己的肩膀处,“现在我能请你跳一支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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