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所谓巨阙剑,就是先前富阳公主曾在行刺卢循时从别人手里夺过的那把大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卢循还是有些良心的尽管这并不是他的剑。
而且似乎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并不能将此剑发挥更大的作用,放在其他人手中如同鸡肋,所以这对于卢循来说不过是顺便之举罢了。
不久之后,在交州横行霸道的卢循军在石碕碰上了由交州刺史杜慧度率领的军队,富阳公主被推了出来,携带着剑名巨阙的大剑来到了阵前最前头,面临着对面五六千人的军队。
紫府宫主忍不住骂骂咧咧道:“你真的是傻子吧,你果然他妈是傻子吧,你居然真的听人家命令来送死了,那姓卢的摆明就是要你去死啊!”
富阳公主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闷了,她默然半响,说道:“若是如此,那司马家该怎么办?”
“你管他们去死啊!既然要当皇族那就要做好被灭族的准备,不然你以为曹魏是怎么被司马家取代的?你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好好修仙不就好了,以后看谁不爽就杀谁,岂不美哉?我看你老师在这方面做得比你好!想杀谁就杀谁!”
她低下了头来:“我做不到。我知道司马家该死,甚至人人都盼着司马家去死,包括平民百姓和世家门阀,可老实说,造成如今天下大乱的局面难道就全是司马家的错了吗?大部分根源其实还是在世家身上,他们只顾着家族利益而不管家国天下,无论是司马家之国还是百姓之国,自汉末以来,这些士人就愈发无节操,叛主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现在之所以还没叛主说到底还是为了自身家族的利益。如果我在这里逃了,任由卢循被杀,任由刘裕n,任由司马家被屠我会终身不安的,我的兄弟姐妹,我的父王母后,他们都是司马家之人啊。”
“那你带着全家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就行了!反正你司马家也注定完蛋!”
“不可能的,如果能做到我早就做了。就算我真的带着他们找个地方躲起来,难道他们就能舍弃以前穷奢极欲的生活吗?不能,因为他们也是人,我能阻止得了一次,却阻止不了两次三次甚至更多次。这大抵就是老师说过的人之道吧,只要你活在世上,就必然受到其人之道的制约和拉扯,再高高在上的仙人也会坠落凡间,除非彻底绝情绝义。”
紫府宫主隐隐有些明白她的心情了,不愿看见司马家被灭、拯救天下的心愿、自保和欲求寻死等各种各样的想法交织在一起形成她现在矛盾的心态,她确实已经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因为压垮她的是名为“绝望”之物,拯救天下也好,拯救司马家也好,这都是她无能为力的事情,就连自保这件事都不过是艰难维持着,在这乱世的倾轧中她这个所谓的公主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她欲求心怀一丝希望,艰难地原地踏步。
尽管如此,他还是毫不放轻自己的语气,冷笑道:“心怀正确者,必被正确所吞噬心怀希望者,必被希望所抛弃这就是你老师跟观音大士讨论的所谓天之道人之道!这有什么好讨论挣扎的!宁愿被正确所吞噬也不该被希望所抛弃,你这丫头当真是疯了!屁的天之道人之道,这芸芸众生就是该死!不然你以为那么多求道者是怎么来的?只有你还傻乎乎地顾着芸芸众生的想法,真是疯了!疯了!”
“看来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闭嘴!”紫府宫主恼怒地道,“关你叉事!”
富阳公主难以想象,在这艰险的战场上,自己的心神居然还开着小差。
不过也无所谓了。
她怀着复杂的心情,举着大剑慢慢往前步行而去,看得出,前方对面的军队还在懵然地看着他,不明白对面的叛军为什么只派出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小姑娘!
富阳公主心想,这或许将会是她第一次在具有自我意识的选择下杀死别人吧。
心中似有无尽叹息轻轻掠过
“请你们原谅我吧,我只是个什么都做不成的凡人罢了,我救不了你们,也救不了自己。”
在泪光闪烁间,一道白色剑芒喷薄而出,而后化作白线缓缓拉长,变作了似是没有尽头的平行线一样,在人们尚未醒悟的神情上留下了最后的痕迹。
神啊,假如这一切都是噩梦,请让我醒过来吧
春季的天气温暖而舒适,甚至还有一点儿闷热,蓝天白云下的石碕大地上,不知几何的鲜血溅湿了尘土。
四月,交州石碕,卢循军大胜。
卢循不敢相信,己方竟是轻而易举就击败了杜慧度率领的军队,毕竟自交州跟逾州分隔以来,汉末起就开启了士族统治交州的时刻,如今盘踞交州的杜氏家族可谓是一方霸主,拥有强大的凝聚力,可不是那些由到期上任的官员所率领的弱兵。
但事实上是,他真的赢了,而这一切多半是因为那司马白雪,他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司马白雪是真的来投靠自己的?
无论如何,在表面上他还得做出礼贤下士的样子。
他开始正式给司马白雪分派兵士,由少到多,对方也慢慢成为了真正的卢循军座下第一猛将,每次都首当其先率军冲破敌人的防线,最终于本月内成功攻入了交州龙编,建起了卢循军新的根据地,当夜全军欢庆。
交州刺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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