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明了那粪头孙麻子的情况,孙麻子就住在北院门府学一带,心中暗暗记住了。
桑大爹赶着牛车走了。
宁家院子里静悄悄地,李冶给大户人家洗衣服去了,他走进院子里,在当院坐下,环顾四周。
如今的宁家今非昔比,高门大院,在周围一片菜农居住的破烂房屋中,也算阔气了。
院子里,李冶开辟的菜地被水淹了,院墙下摆着一排野菊花,骨骼清爽,叶劲根奇,这菊花是顾老去城外回龙观采摘送给他的。
想到顾老,宁放心里一阵温暖,他自幼父母双亡,是顾老,赫老夫子看着长大,无论他怎么荒唐,他们都对他一如既往,可现在赫老夫子已经彻底离开了人世,只剩下顾老了。
“该去看看顾老了。”
宁放在心里想道,以前他虽然一无所有,穷困潦倒,却无忧无虑,天天跟着顾老混蛐蛐圈,梦想能像姚五一样靠蛐蛐一飞冲天。现在有钱了,肩上却有了沉甸甸的担子。
他的形象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浪荡公子,而是周家女婿,白家老铺主人,和南城黑道有了纠葛。没命社倒了,南城黑道正想通过宁放把势力扩充到西城,就算宁放想退出,都不可能了。
晚上,李冶回来,宁放几天没回来了,小丫头显得很高兴,跑进厨房忙碌了一阵,熬了燕窝汤端出来。
“公子好几天没回来了,可知道白山棋院的事?”
“白山棋院怎么了?”
“郑先生和范五爷商量打算把棋院关闭,改成书院,让钟兆文教孩子们读书。”
“哦?”
宁放放下汤碗,抬起头来,看着李冶。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子,赫老夫子不在了,又是灾年,官府也不愿意管棋院了。所以郑先生和范五爷商量打算把棋院改成书院,收些学生,也能贴补用度。”
李冶伶牙俐齿地说完,宁放一阵默然,自赫老夫子死后,白山棋院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有赫老夫子的威望在,官府还多少给点面子,如今人不在了,官府就断了每月用度。
白山棋院存在了五十年,宁放打记事起就天天在那里玩,它有过繁华,最终不免凋落,万事万物都一样。
“公子,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那些穷孩子们有书读,钟兆文也有地方继续教书,郑秀才和范五爷也有了生活来源。”
“是啊,是啊,这样也好。”
宁放叹息一声。
“对了,小婵儿呢?”
“公子,赫老夫子死后,小婵儿最可怜,以前赫老疼她,现在孤苦伶仃的。”
李冶说着,眼圈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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