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半盏茶功夫,军中将领除了值守之外的,其余大小悉数齐聚,要知道有的人可是距这主帐两里以外,郭威治军可见一斑,瑽脱虽不是军中之中人,但跟着先帝刘知远时也经历不少战事,还任过军容使,心中不由得对其暗暗钦佩。

见常思最后一个气喘如牛进来,郭威开口道:“不知瑽公公前来所谓何事?”

“这。。。”瑽脱经常思一顿猛凑,竟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公公这次来,可是奉皇上口谕。”陈得才开导道。

“嗯!嗯!不错,皇上让咱家来问问,为何郭大人未报兵部,就擅自带三军回朝?这可会引起不小的恐慌。”瑽脱已渐渐恢愎过来,头脑清醒了许多,有众人京中亲朋捏在手里,那粗蛮的常思又有郭威看着,自然硬气起来,口气也多了些责问。

“给兵部的信函早已派人送去,只是苦等多日,仍不见回报,契丹退了,我军在邺州每日消耗巨大,冰雪封路,粮草后勤难继,自然就搬师,想必皇上也会体谅我等苦衷。”陈得才接过话来,胡乱一通。

“那郭崇威领着几千人马,急行到慕容彦超大军前拦着,又是何意呀!”瑽脱道。

“这郭崇威将军又不归属本帅所领,他要做什么,我且会知道,不过本帅倒是想问瑽公公一句,诸将与我北上抗敌,朝中却派人前来诛杀,前线正值紧要关头,圣上定不会行如此之事,其中蹊跷我已凑明皇上,不知这朝中假传圣旨的奸邪谄媚之徒,可曾抓了?”郭威义愤填膺。

“郭大人可不要信口开河,皇上只是让国舅起旨,委派郭崇威至你军中行监军之职,哪有诛你等一说。”瑽脱对李业几人杜旨一事毫不知情。

“郭公,我就知道是李业这小子干的好事!”常思怒从心头起、暴跳如雷骂道。

郭威恶狠狠瞪了常思一眼,常思才闭下嘴来,嘟嘟囔囔还知在咒着什么。

陈得才忙从书案上找出郭崇威带来的圣旨递给瑽脱冷冷道:”如瑽公公所言属实,那这圣旨又做何解释?“

瑽脱接过,细细一看,圣旨上清清楚楚写着:着果州防御使郭崇威率一队精干护卫以监军之名拿杀郭威、王峻二人。瑽脱大惊,失口道:“这,这,怎么与当初商议的不一样。”

“哦,当初是怎么商议的?又是在那儿商议的?结果怎样?”王峻咬牙道。

瑽脱知道说漏了嘴,只得支支吾吾道:“各位将军,我就一宦官,朝中之事也不敢过问,哪会知道什么!”

陈得才对常思努了努嘴,常思此刻异常机灵,抽弄着腰中的鞭子道:”郭公,将这,哦!将瑽公公交给末将,等会我带他到帐中,好好赔个不是。“

”瑽公公对此事即不知情,也就作罢,想必瑽公公一路赶来,也是累了,就请至你帐中,可要好生伺侯、伺侯。“陈得才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习武的郭威,当即明白其用意,遂对常思道。

瑽脱任军容使之时,行的是监视出征将帅之权,对现在要用在自己身上的手段可是比谁都清楚,刹那间,冷汗湿透全身,见常思邪笑着正一步三摇向自己走来,当即道:“郭公客气了,我这身子骨还算硬朗,刚才王峻大人所问,我在宫中听得支言片语,也不知真假,即然这话都到了嘴边,索性就说开了吧。”

瑽脱随即将当天如何谋划、监视郭威等人之事一一说了,除了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其他可不敢有丝毫隐瞒,帐中藏龙卧虎之才辈出,要辩得真假不过如汤沃雪。

此事为李业几人幕后操作,众将早也猜到,现在坐实,仍是怒不可遏。

陈得才急言安抚众人,向郭威使了个眼色,郭威明白此时人多口杂,是商量不出个所以然,又有瑽脱在场,故也对诸将安慰一番后,只留得几位心腹商讨便散了余人。

事情起因也明,当中涉及皇权、军权、政权、外戚等诸多历害关系,纷乱复杂,从小熟读、融会贯通易经、战国策、鬼谷子、孙子兵法,精通纵横部局的陈得才思虑此事也是慎之又慎。

最终一翻艰难决择,几人终有定论,虽然种种迹象表刘承佑在李业等人的怂恿下,已打算削了众将手中之权,甚至不息调重兵前来护卫京师,但皇上毕竟年轻,未见过战争的惨烈,当前实属年轻气盛之为,却也最让人头疼,要破此局,首先还得上书,再次表明众人忠心及呈列李业乱朝之害,奏请刘承佑将李业、郭允明等人缚至军中,以审其罪。其次,承诺只要保证诸将家人安全,众人愿交出手中兵权,重归故里。最后,各将着心腹混入京中伺机救出家眷,以防刘承佑作鱼死网破之举。

商议完毕,陈得才就将奏报写好,委托瑽脱密报皇上。郭威、王峻几人亲送瑽脱出得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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