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走了过去,男子才又重新走了出来,然后向着相反的方向,一路往尹知州的卧室走去。
现在不过刚进亥时,卧房里已经熄了灯,尹知州一向生活规律,这点男子倒是清楚的。
掉出袖中短刀,正准备撬门进去,却听到花厅方向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娇笑快语。
男子低头想了一会儿,随即重新将短刀收入袖中,迈步径往花厅方向行去。
花厅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杯觥交错的声音。只听尹知州在里面笑道:
“呵呵,你又输了,来来,再让老爷香一个……”
听到里面的****,男子在外冷笑一声,解出短刀握在手里,轻轻一推房门闪了进去。
屋内立刻传来两声尖叫,紧接着便是噗噗两声,尖叫声随即戛然而止。尹知州吓得惊呼一声,从椅中掉入地上。
“范、范文程?!你、你如何能进来?”
“哼,知州大人的日子过得好不自在!你大概早已忘了,这座庭院是谁为你所修吧?哼哼,对这里……我比你熟悉。”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外面传来巡夜仆役听到动静跑来问询的声音,范文程急忙将刀架在尹知州脖子上,示意他向外答话。
尹知州战战兢兢的点点头,而后对着屋外的巡夜仆役道:
“没事,刚才不小心打翻了椅子。”
两位仆役听了,相视着偷偷一笑,用手指了指别处,蹑手蹑脚的走了。
范文程扯起地上的范文程,将他拉在一张椅中坐下,横刀逼了过来。
“说,我儿范志和到底是怎么死的?”
尹知州吓得裤子里不由湿了一片,吞吞吐吐道:
“这……这全是云门寨罗曼和曲江知县庞德恒二人所为,不干我事……”
范文程继续逼近过来,一张因为极度悲伤与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凑上前来。
“不关你事?推的轻巧!我且问你,我儿明明是为人所害,你却为何断了个‘贼人见财起意、杀人越货’的冤案草草了之?哼哼,此话瞒得过别人,却如何瞒的过我,还不快快如实招来!”
短刀紧紧贴在尹知州的脖子上,尹知州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脖颈处缓缓向外流了出来,脸色登时一变,哀哀戚戚的哭起来。
“真不关我事啊,都怪那罗曼心狠手辣将你儿给杀了,他怕官府追究下来于他不利,所以才逼迫我下此断语……文程兄,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你……你我也算相交一场,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求你了,求你了……”
尹知州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范文程紧紧闭着眼睛向后摇晃几下身体险些跌倒。
只见他悲从中来,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含了泪水,一字一顿说道:
“相交一场?你还记得我们相交一场?这些年来,你从我这里花了多少银钱,你可都还记得?哈,哈哈,你们这群做官的,有哪个不是见利忘义、蝇营狗苟之辈,你也配谈往日情分?”
突然变了脸色,恶狠狠瞪了过来:
“那我儿的性命,又由谁来抵还!”
说完手下一用劲,像割绳子般来回割断了尹知州的喉咙。
尹知州抽搐的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捂着脖子,眼睛里还在闪烁着强烈的求生欲望。
只是命运已然弃他而去,他瞪大的眼睛里逐渐变得浑浊和晦暗,希望的神色也渐趋被绝望取代,最后终于在无助的挣扎中了断此生。
范文程将短刀丢在一旁,坐在地上痛苦的冷笑一阵,然后在灯火摇曳中慢慢站起来,拖着尹知州的尸体来到墙壁之下,蘸着他的鲜血在墙上写下了:
“杀人者——云门寨罗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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