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启是宫中王府混老了的,惯会看人下菜碟。
程念容这样的其实很好欺负。位份不高,没有家世,没有依仗,所依靠的不过是帝王的宠爱,多虚无缥缈的东西啊。可是他们这位万岁,说他宠爱奏折他还是比较信的。
是以,车启欺负程念容,想欺负就欺负了。
程念容额角青筋暴起,怒道“车公公,你可活了这么大年纪了,知不知道甚么叫祸从口出?”
“哟。”车启笑了两下,“奴婢方才说甚么了?奴婢老糊涂了,可记不得了,要是说了甚么冲撞了婕妤啊,那婕妤可多担待着点儿。奴婢老了,不顶用。”
说罢轻轻对着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拍蚊子都比这重一点,露着一嘴黄牙看着程念容。
程念容一边气的七窍生烟,一边觉着恶心不已,已经开始反胃了。
还没等她开口,有另一个声音就传来了“若是自己都觉得自己不顶用了,那还是趁早别领差事了,不如让朝廷给你们养老。”
车启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下,道“见过贤贵妃。”
程念容也忙随着行了礼。
梁书越这些年自己青灯古佛惯了,周身气质冷冷清清,没几分活人的气息她今岁才不过二十有二,竟也成了这样。
车启心中咯噔一下,这贤贵妃平日里不常出门的,今日怎么来了内务府,甚么时候这地界儿这般受欢迎了。
虽说梁书越不受宠,但陆冥之宫中好像就没有受宠这么个概念,到底她贵妃的身份在哪儿。陆冥之为潜龙时就在,好歹原也是从龙的填房正室,车启还不敢多得罪了去,陪着笑脸道“娘娘今日来,不知是有何事?”
梁书越身后的月桂翻着白眼,没好气道“我们娘娘的炭也少了。”
梁书越边摇头边叹气“平日里若少我也不计较了,毕竟我这少点儿东西也是常事,可这回实在是过分了些。倘若贤贵妃冻死在宫中了,那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转脸又看了程念容一眼,“当然了,虽说程婕妤位份低些,但不管是冻死宫里头哪一位,都够那茶楼上头的说书瞎子说个十年八载的了……”
车启“是是是,娘娘说的是。”
程念容没见过梁书越几面,不过是例行请安的时候打个照面罢了,她甚至没见过梁书越说几句话,没想到第一回听见她这么多言语,竟然是替自己说了两句话。她也接话道“原来不止少了我一人的。”
车启急忙告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年纪大了,让老痰堵了心了,糊涂了,这就给两位主子不上。”
梁书越在一旁有气无力道“慢着。”
虽说话说的气若游丝,但车启还是转了头回来“娘娘还有何吩咐?”
梁书越继续用有上一口气没下一口气的语气和车启说着话“虽说我不大受万岁待见,但倘若腆着老脸去给万岁告状,他还是会听一听的……别有下次了……”
车启脸上都快笑僵了,还是接着道“是。”这才转身离去,捏着嗓子使唤手底下的小内侍撒气去了。
程念容越发觉得车启反胃,一个不留神没忍住,还真就吐出来了。
梁书越又叹了两口气,道“回去莫忘了请太医瞧瞧。”
跟着车启的徒弟是个有眼力见的,忙道“两位主子在这儿等着也是等着,奴婢去请太医去。”
这小内饰年轻,腿脚也利索,不多时,就带了太医进来,正是广白。
那小内侍道“程婕妤方才犯恶心,只怕是天气乍暖还寒,着了凉了,还劳烦大人给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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