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是这么说,但陆冥之到底还是在宫中简单的摆了家宴,简单用饭后散去了。

好歹是大年夜,陆冥之再怎么拿他手底下的诸位大人当老黄牛使,也好歹放人家回去吃顿团圆饭。

紫光阁今日无人,陆冥之不能朝紫光阁去。他自然也不朝着东西六宫去,实在是没那个意思,只一人朝着乾清宫去。

北方人落雪时没那个要撑伞的意思,陆冥之只沿着朱红的墙沿行走,陶凉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并没有甚么急事,陆冥之走得也缓慢,之前忙得歇不得,也不想别的。今日闲了,思绪不由得飘了远些,他这才想起,自他登基以来,宁翊宸就再也没有入过他的梦了,

少说有一年了。

陆冥之转过身去看了一眼陶凉,憋了半天,好像这心思同他也无从说起,只好自己气闷地朝前走去。

过两日又该到她生辰了。

陆冥之思索了半盏茶的功夫,还是觉得自己最好别闲下来,想想乾清宫里还有些年前没批完的奏折,自觉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看两眼。

想到这儿,不觉加快了些步子。陆冥之行伍之人,步子大,自己不觉得,可后面的陶凉就跟不上了。

陶凉在怎么跟在御前,那也只是个奴才,面对万岁爷的时候尤其不敢造次,只敢跟在后面一路小跑,上气不接下气。

陆冥之好半天才发现他是怎么回事儿,慢下脚步来,问他道“怎么不和朕说。”

陶凉骇了一大跳,忽然不知道要回甚么话了,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奴婢万死。”

陆冥之不知怎的,竟生出一种吓唬小孩儿得逞了的感觉来,哈哈大笑了两声,心中不禁松快了许多。

没几步就要到乾清宫了。

陆冥之坐在桌前,案牍堆积,宫灯常明。

过了年就该开春了,到了春耕的时候。

农乃民生之本,不可不重视,况且如今不仅国库空虚,老百姓的口袋也一样空,怎么样也得放在首位。

紫光阁几位清楚国库空虚,做起这些事儿来自然是也比谁都积极。

搁置下来的恩养公房一事成了裴荣的心头大患,他自然是比谁都关心,也比谁都想更快解决其中问题,但他也知道,先得将民心安顿下来,等百姓缓过劲儿来了,再考虑国库问题。

光是他上的折子,建议就提了好些条。

先是垦荒。

裴荣一口气写了好几点。先是指出,大昭如今农人分布十分不协调,大都扎堆儿在一起,人多地少处有之,地广人稀处亦有之,既浪费土地又浪费人力。不如采取强制手段,把人多地少地区的农民迁往地广人稀的地区。

这话他在早朝时就说过了,被一群人揪着不放,喷了一脸一身的口水,说的也不过就是些“不切实际”“空谈误国”之类的话。估计裴荣下朝都能把朝服拧一拧。

郎安志怕裴荣当庭发作,死命揪住了他,这才没在早朝上说话说得火星四溅。

结果,裴荣果然又把这事儿在奏折里提了一遍。

还将他没说完的话一并说了强制的意思不是过是由朝廷出台专门法令,若是迁民,还得要恩威并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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