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鞑靼一向是个不太靠谱的臣子。
说话向来不算数。当初大越刚建国时,那位高祖爷将鞑靼打怕了,他们即刻俯首称臣,缩在漠北当了一百来年孙子。可到后来大越国力虚弱,内部斗争不断之时,又立即趁虚而入,撕毁条约翻脸不认人。简直堪称翻脸不翻书还快。那时候,逼得大越几乎要和漠北鞑靼划江而治了。他们没得意几年,昭懿公主打回去的时候,他们在中原还没嚣张个十年呢。
待到大越末年,重文轻武,兵力不足,果然又纵着子民南下抢劫。
所以,陆冥之说的那几句,绝对是大实话。
“既然你们漠北来的儿郎不拘小节,那朕说话也不妨直些。”陆冥之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晃着手中的酒杯,“我们大昭实在是不兴放虎归山养虎为患。”
“大汗要知道,有些事儿是命中注定的。譬如大汗的先祖在神策军手底下做了一回手下败将,那就一定还有第二回第三回。况且,如今在这儿的可不止神策军,朕的嫡系军队还未领教过大汗,大汗若不介意,大可一试。”这话说的已经是很难听了,倘若不是陆冥之和贲步尔脸上还笑着,那恐怕就是已经撕破脸皮了。
贲步尔脸上笑意不变“啊呀呀,听着我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呢。万岁才调了十万军去齐鲁清剿顺军,如今宁军又占了应天府,还不停地往你大招的西京去窜,那可是龙兴之地啊,万岁爷不可能不管不顾罢?这一来,京师还能剩下多少兵。我倒是想领教昭军的厉害来着,只是……这般情形下,不会算乘人之危罢?”贲步尔晃着脑袋,他那个叫墨尔根的小儿子也跟着很配合地晃着脑袋。
要是不听这群人在说些甚么,恐怕这面子上看去,还真是一场其乐融融的家宴呢。
还真是别开生面。
陆冥之算是知道了,这个贲步尔就是挑好了时机,专门趁着这种时候下手,好打他们一闷棍。
还真是吓唬不成反被揭了老底。
陆冥之神色不变,依旧是笑着,口中道“大汗以为,我大昭打了宁军,就对付不了你们了吗?”
陆冥之伸出一双手来,手指修长,手掌上带着薄茧。人的体质各有不同,陆冥之的尤为奇怪,就是那种极不容易晒黑,也不容易起茧的,燕齐谐总结为皮厚。这么多年的滚打,很难得地没给他留下过多的岁月痕迹,打扮起来依旧是个富贵公子。他道,“朕十四岁就在军中过活了,胡人也杀过汉人也杀过这十年来,还没有谁能拦过朕。”
“你说的对,你父亲是大汗,你就也是大汗了。”陆冥之“哼”了两声,道,“可朕的父亲,是为人臣子的,朕却做了皇帝。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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