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元元年伊始,百废待兴,注定忙碌不已。
三月,前越旧臣李为梁归顺,进胶东总兵。五日后,天盛卫指挥使墨韵旧伤方愈,与广德侯李长冬率军十万,支援李为梁。
四月,前越余孽赟和王一脉彻底放弃前朝皇亲国戚身份,俯首称臣。陆冥之念其心诚,改封顺和伯。十日后,顺和伯温枫薨,世子温烨涵袭父爵。
同月,京城有余孽煽动暴民,长街纵马杀人,砍杀百姓无数,皆入狱,斩立决。
五月端阳过后,事态逐渐平静。
今年冬日冷得冻人骨头,春日倒春寒,怕是憋了一口气,硬生生将春天拖到了端阳节。端午落了两场雨后,骤然热了起来,让人猝不及防,冬衣还未全脱就换了夏衫。
皇子皆是随母住,只皇长子陆士衡无母,独住在钟粹宫。
朝钟粹宫里头望去,陆士衡显然已经出落得很有皇长子模样了,着一身轻薄料子的赤红曳撒,胸背处皆有织金蟒纹纹样。他如今正腰板挺得笔直,握着笔煞有介事地不知在做甚么。
是在画画。
一只团着身子的奶猫窝在案几上,浑身雪白,无一丝杂毛,在阳光的照射下一根一根毛发晶莹地泛着透明是只浪里白条。
这是葛妈妈给她找的小猫崽子,是只小母猫,陆士衡很宝贝地养着,取名作云娘。钟粹宫里陆士衡若是头一号主子,这小猫崽子云娘就得排第二,没人敢怠慢了它去。只是陆士衡实在谦和有礼,事事喜欢亲力亲为,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所以,钟粹宫里最有主子样的,竟还是这猫崽子。
现下入画的也是它。
云娘在阳光底下很舒服地翻了个身,肚皮朝上,高兴地呼噜了两声,露出一截粉色的小舌头,舔舔鼻子。
陆士衡忍不住去捏了捏它足上软软的小肉垫,哑然失笑,道“你怎么就这么舒服啊。”
云娘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很鄙夷地看了陆士衡一眼。
陆士衡“……”
他摇摇头,继续手底下的画了。
没画两笔,就有人来通传,说他有客人。陆士衡还疑惑了一会儿,谁和他一样大中午的不午休,待听清来人后,忙不迭地说快请。
生的圆胖的乳母抱着个小娃娃进来了。
那小娃娃见了陆士衡就不要抱了,在乳母怀里闹得欢腾,那乳母抱不住,只好放下来。
那娃娃头顶剃光了,只留两侧各一缕,用红绦绾作两个小发鬏,着了水绿的交领短衫,作遍地开花茉莉纹样,系着鸭卵青的挑线裙子。甫一下地,走得不大稳当,险些踩着裙子,踉踉跄跄朝着陆士衡扑过来。陆士衡赶忙一把将她接住,唤道“筠儿。”
来的小娃娃正是陆舒筠。
陆舒筠一被他揽住就咯咯咯笑起来,笑了半天。女孩儿说话早,陆舒筠笑了一会儿就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儿“大哥哥。”
陆士衡这几天正忙着给他主子云娘当奴才,听见这软糯的一声,受宠若惊,赶忙应了。
原先抱着陆舒筠的乳娘急忙又是行礼又是告罪“二皇子午睡睡下了,我们这位小祖宗闹着不愿意睡。要出去顽,见了钟粹宫的宫门,闹着就要往里走,奴婢这才来的,若是惊扰了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陆士衡挥了挥手,笑道“不妨事。我也没有午睡的,筠妹妹来的正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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